第5章

我看着祁景萧,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来人,给夫……秦小姐披件大氅。”

祁景萧,你也想起来当初明明是牵着我的手告诉这将军府中众人,以后我便是这个家的主母夫人了吗?

如今,你的承诺,哪句还作数呢?

“不用。大家都冷了吧?这两年,你们照顾我。现在,我也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吧。”

“阿福,帮我生个火。”

阿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祁景萧一眼,后者点头才敢生火。

大雪纷飞的院子里,生出了一团通红的火。

“阿福,随我再去拿些燃物。”

许是跪太久了,我跌跌撞撞爬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屋子。

直到看见我怀里抱着的东西,祁景萧冷峻的面容才突然变了神色。

四年时间,前两年,多是祁景萧照顾我,我给祁景萧做的东西不多。

不过每每出征前的一件铠甲和一件大氅。

加起来,也才7件罢了。

来往书信满满一箱,大部分还未曾寄出。

最后,是我一天前才做好的火红嫁衣,还没来得及穿上身过。

“月疏,你这是何必呢?不能相守终生,仍还可以成为挚友……”

大雪里,未烧烬的字字句句漫天飞扬。

大半年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娶我的人,而今说我们还可以成为挚友。

心,终是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弯腰裹起翠儿尸身时,脖颈处的吊坠滑了出来。

满是磨损的玉吊坠刚挂到我脖子上那年,我才16岁。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少女深夜翻墙离家,第二日便随心爱之人远赴南疆。

刀剑无眼,战争无情。

大获全胜回京的路上遭到了余孽暗害。

我替祁景萧挡住离心口处不过三寸的剑时,祁景萧抱着我哭得像一个孩子。

那次实在凶险,我昏睡了五日才转醒。

军中大夫说,若再过两日还不醒,便再不会醒来了。

睁眼看见的是双眼猩红,满脸胡茬的祁景萧。

听士兵私下闲聊,祁景萧在我昏睡第一日便独自追击余孽,追出去五里,取了整整十五颗人头回来。

“月舒,这块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它本是完整的一块,之前上战场被敌人刺中,多亏它替我挡了一下。

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现在,我把它给你。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愿你康健无虞。”

我推辞着,祁景萧却靠在我肩头闷声道“月舒,只有你康健,我才有活头。”

那以后,那块残缺的玉佩便在我脖颈上再未取下来过。

我那时真的以为,我和祁景萧,会有未来的。

或许,往日的深情不假,可此刻的变心,也是真的。

转头,用力将红绳扯下,雪白的脖颈生生勒出一条红痕。

祁景萧看清我的动作后慌了神,大抵也想起了曾经的誓言吧。

“月舒,别摘。”

他的声音里终是有了一丝哽咽。

“祁景萧,玉佩既取,就当你我……”

“别说。”

不知为何,祁景萧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哀求?

“就当你我,从不曾相识过。”

音落,红绳连同玉佩,被我齐齐仍进了火堆。

祁景萧伸手,却还是晚了一步,红绳被火花吞噬。

我眼中含泪,面上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