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我被父亲托人送出京城,隐姓埋名。
“我想起来了。”我对上他长大了的脸,“但孟家没了,我只是沈月娥。”
他追问:“为何嫁给梁笙?是不是因为他的眉眼,和朕有几分相像?”
我如遭雷击。
原来,那不是感恩。
是移情。
6
赵孟言死死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穿。
“你引出裴枢和萧绎,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信任的“孟言哥哥”,我终于说出了真相。
“我想为孟家翻案。”
“当年我爹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谋反,是先帝一意孤行。”
“我以为你登基后会为孟家平反,可你没有,我只能靠自己。”
“寡妇招夫,是步险棋。我需要一个身份,能光明正大接触他们。”
他听完,沉默了许久。
“收手吧,月娥。此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会死的。”
“孟家上百口人都死了,我怕什么?”我追问,“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你父皇做的?”
他闭上眼,脸上满是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
我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
“为什么?”
“有人告诉父皇,孟家要扶持的,是当时还年幼的摄政王,萧绎。”
我震惊了。
孟家与萧家是政敌,这绝无可能。
“是裴枢告的密?”
他摇了摇头:“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陛下!摄政王带兵包围了宰相府,说是要、要清君侧!”
我心里一凛。
萧绎这是,想杀人灭口。
7
赵孟言能调动的兵马,远不及萧绎。
他让我待在院里,哪儿也别去。
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大步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这颗棋子,已经搅动了整盘棋局。
我从白天等到天黑,京城里一片诡异的平静。
就在我坐立不安时,院门被轻轻敲响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我浑身一震。
本该被围困在府中的宰相,裴枢。
他仍穿着绯色官服,上面沾了几点暗红的血迹。
“王爷的兵,还困不住我。”他淡淡地说,在石桌边坐下。
他向我讨酒喝,我默默拿来中午剩下的酒和杯子。
他一饮而尽。
“我是来回答你早上那个问题的。”
“梁笙书房里的信,确实是我烧的。”
“为什么?”
“因为那些信,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我转而问他:“梁笙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放下酒杯,眼神里满是愧疚、痛苦与深情。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是为我死的。”
8
我愣住了。
他残忍地继续:“你以为,梁笙娶你,是因为爱你吗?”
“他接近你,娶你,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当年孟家出事,我找到了你,但自身难保,只能将你托付给我最信任的学生,梁笙。”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是真的。”他顿了顿,“但他是个好孩子,在照顾你的过程中,真的爱上了你。”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