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看着我!
他递来一张金色标签,上面印着生日祝福,字体优雅,却在我眼里像墓志铭。
我接过,随手撕成两半,一半贴在模具底部,一半塞进自己围裙口袋那是我的“遗嘱”,也是她的“判决书”。
我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像喝下一大口冰刀,却让我浑身发烫。
“明天,”我轻声说,声音卡在喉咙里,像一把倒计时的小锤,“李婉清会穿着她的珍珠色套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亲手切开这座冰山。冰山里有我的血、我的DNA、我的十八年。
我合上冷柜门,啪一声上了锁一样。
钥匙在我口袋里,像一颗跳动的第二颗心脏。
而钢丝尽头,是李婉清精心布置的生日宴,鲜花、香槟、笑脸,还有一座看似无害的蛋糕,那是我为她准备的断头台。
倒计时,已经开始,生日快乐,阿姨。
第7章
宴会当天,我推着蛋糕车站在酒店货梯口,头顶的冷风像冰刀,一下下削我的后颈。
工牌别在围裙上,塑料边勒进肉里,我却觉得踏实,这是我唯一能光明正大混进会场的通行证。
“停!”保安队长一声吼,手臂横在我前面,肌肉撑得制服扣子直晃。他扫我工牌,眼神像看一只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临时工?不行,李太太吩咐了,后门进。”
我攥紧车把,金属冰得掌心发麻,脸上却挂出训练有素的笑:“师傅,三层蛋糕,走前门电梯稳当,颠坏了得赔。”
“赔?”他嗤笑,鼻孔喷出两股白雾,“李太太说了,今天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主厅,尤其是”他故意停顿,目光从我头顶扫到鞋尖,“你这种脏兮兮的苍蝇。”
货梯门“哐”地合上,像给我脸上贴封条。
我低头,看见自己帆布鞋头沾着后厨油渍,灰扑扑,确实像苍蝇。
心跳在耳膜里打鼓,咚咚,每一下都在喊:不能退!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把蛋糕车往后一拉,轮子发出尖锐“吱啦”,像指甲刮黑板。
保安皱眉,我趁他分神,脚尖勾住货梯门缝,用力一别,门再次弹开。
我推着车冲进去,肩膀擦过他胸口,像刀片划过豆腐。“喂!”他怒吼,伸手来抓我后领。我猛地刹车,蛋糕盘晃了一下,奶油玫瑰轻轻颤抖,像受惊的鸟。
我回头,声音压得只有他听得见:“师傅,李太太的亲儿子生日,蛋糕坏了,你担得起?”他愣了半秒,我趁机按下“1”键,门合拢瞬间,我看见他脸上闪过的犹豫——一条看门狗,到底怕担责。
电梯上升,我靠在壁板上,心跳快得发疼,却笑出了声,声音低哑像砂纸磨铁:“第一道门,破了。”
电梯门开,璀璨灯光扑面而来,像无数把刀,亮得刺眼。我推着蛋糕,脚步稳得吓人,背脊笔直像走在钢丝上,下面是等着看笑话的深渊。
而钢丝尽头,是李婉清精心布置的鲜花海洋——还有一座看似无害的冰山蛋糕,里面埋着我的血、我的DNA、我的十八年。
第一道阻力,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