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脚背迅速肿起的红痕，慢慢蹲下身，把掉落的纸张一张张捡起。
我走到桌前，打开台灯，昏黄的光圈里，我翻出那张清华保送通知书，指腹摩挲过校徽，金属烫印冰凉。
我拿起笔，在“放弃抚养”四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叉，然后抬头，对着发霉的墙壁笑了笑：“游戏开始，阿姨。”
第4章
“签字，按手印，别弄脏地板。”李婉清把纸拍在我胸口，声音轻得像给情人递情书，眼里却闪着过年杀猪的喜光。
我低头，《自愿放弃抚养声明》六个黑体大字，整整齐齐码在我面前。
纸张还是热的——刚从打印机里拖出来，带着塑封的刺鼻味，闻得我喉咙发紧。“按哪只手？”我抬眼问。
“随你。”她笑，红唇裂成一条缝，“反正你两只爪子都脏。”
我伸出右手，食指上贴着创可贴，昨晚翻垃圾管被玻璃划的，血透出来，不肯愈合。
我一把撕掉，伤口裂开。李婉清皱眉，嫌恶地往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跟在地砖上敲出清脆一声“哒”。
我笑了，把血指尖按在签名线下方，用力一碾，血印立刻晕开。
“好了，指纹有了。”我甩甩手，血点溅到她珍珠色裙摆。
她脸瞬间扭曲，抬手就要扇“打啊。”我侧过脸，把左脸送上去，“让邻居看看，国企干部当众家暴保姆女儿，多新鲜。”
她手停在半空，指甲缝里闪着新做的钻。
我们僵持三秒，空气里全是电流声。突然，她收回手，从包里掏出湿巾，低头擦裙子，动作慢慢的
“姜裂，你最好搞清楚，”她抬眼，声音压得只有我能听见，“不按手印，下周一你就滚出这房子。
电费水费我停，学费自己挣，清华？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心脏猛地一沉，却笑得更开：“阿姨，停水电多麻烦，直接报警说我偷东西，不是更快？”
“你以为我不敢？”她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标准弧度。
我弯腰，捡起被她踩皱的纸，弹了弹灰，折成四四方方小块，塞进围裙口袋，那里还躺着昨晚写好的血书鉴定。
“声明我收着，”我轻声说，“明天给你回执，带红章的。”
她愣了半秒，没听懂。我转身往地下室走，赤脚踩着冰凉地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背。
关门瞬间，我听见她在走廊里打电话：“对，明天就停她水电，让耗子陪她过年！”
门“砰”地合上，黑暗扑过来。
我掏出那张纸，对着昏黄灯泡，慢慢抚平血印，它还没干透。
我笑了，笑声在地下室回荡
“游戏开始，阿姨。”我轻声说，声音只够自己听见，“明天回执，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第5章
凌晨两点二十，酒店后厨的灯比刀还冷，我蹲在冷库门口啃手指，上面的血痂硬得像脆骨。
顾南枝就是这时候出现的，白厨袍敞着，里面一件黑T恤，胸口用银线绣着一行小字：Molecular Dessert。
他抬手，啪一声把一张蓝色临时工牌甩到我面前，塑料边划过我手背，立刻浮出一道红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