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弥则像春日抽条的柳枝,一下子长得高挑挺拔,成为学校里不少男生偷偷注视的对象。
而我,则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困惑和焦虑。我依然同时喜欢和她们在一起,但那种喜欢开始有了微妙的不同。
和羲弥在一起时轻松自在,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而与茜杉相处时,我却会莫名紧张,说话前总要思量再三。
一天放学路上,羲弥突然问我们:“你们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当医生。”茜杉轻声说,“治好像妈妈那样的病人。”
“我要去大城市,赚很多钱。”羲弥张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整个世界一样,“凌心,你呢?”
我愣了一会儿,其实我从未想到过未来。最后我说道:“我想写故事,当作家。”
羲弥哈哈大笑:“就你?作文每次都被老师批‘流水账’的水平!”
茜杉却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觉得你可以的。”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蒲公英绒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又想笑又想哭。
初中三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2007年夏天,我们面临中考,这意味着我们将迎来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别。
某个周五放学后,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小时候常去的青石桥。河水比记忆中的浅了不少,桥栏杆上的石雕也被风雨侵蚀得模糊难辨。
羲弥突然问道:“你们有喜欢的人吗?”
我和茜杉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有。”羲弥不等我们回应,自顾自说道,“是三班的体育委员。可惜他大概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转向我:“凌心,你呢?别说没有,我注意到你最近老是有偷看二班的林小鱼的。”
我脸一红,支吾着否认。那时我确实对林小鱼有好感的,她也是我们年级最漂亮的女生之一。
“茜杉,你呢?有没有?”羲弥不依不饶着。
茜杉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不知道。”
夕阳西下,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羲弥从书包里掏出三罐汽水,是她家小卖部快要过期的存货。我们像小时候那样碰杯,许下“永远做朋友”的誓言。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回到这里见面。”羲弥提议说,“每年夏天,蒲公英开花的时候来。”
我和茜杉郑重地点头。那一刻的承诺如此真挚,仿佛只要心意足够坚定,就能抵挡时间的一切侵蚀。
中考结束后,成绩公布。我意外地考得不错,足以进入县重点高中。羲弥成绩平平,但家人已经为她打点好关系,也能进同一所学校。最令人惊喜的是茜杉,她以全校第十的成绩被录取了。
那年那个夏天,我们沉浸在升学的喜悦中,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茜杉父亲的工地工作稳定下来,脸上多了笑容;羲弥家扩建了小卖部,生意越发红火;我父亲因为教学成绩突出,被提拔为副校长。
看似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殊不知命运早已在暗处埋下了伏笔。
高中的生活比想象中忙碌。我们被分在不同班级,见面的时间大大减少。
羲弥加入了学生会,很快成为了风云人物;我迷上了文学,开始尝试写作;茜杉则一如既往地刻苦学习,目标是考上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