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摸出手机,给玲玲大学时的导师发了条消息:“陈老师,玲玲最近……可能需要您帮着说说创作初心。”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远处传来印刷机的轰鸣——那是五万册《烬海》正在仓库里等待流向市场,而它们的命运,或许才刚刚开始。
玲玲是否会听导师的话重新审视作品?小张的“市场报告”里,是否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心?
2 数据与执念的对峙
玲玲在老房子的阁楼里翻出个铁皮箱。霉味混着旧纸香扑面而来,最底层躺着一沓泛黄的读者来信——是她大学时在文学论坛连载小说的回信。
“姐姐,我高考失利,读了你的《星屑》,突然就不那么难过了。”“原来孤独不是可耻的,谢谢你让我敢承认自己不合群。”字迹青涩,却烫得她指尖发颤。
那时她写文不为钱,不为名,只是单纯想“把心里的月亮写出来”。可现在呢?她盯着电脑里《烬海》的大纲,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骄傲的“独特”,都成了刺向读者的刀。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小张发来的消息:“晚上八点,老地方咖啡馆,我订了你爱喝的桂花乌龙。”
玲玲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拒绝”键上,终究没按下去。
咖啡馆里飘着熟悉的香气。小张已经到了,面前摆着两个文件夹。“我整理了三组数据。”他推过来,“第一组是近三年同类题材的销量TOP10,平均悲剧结局占比不到15%;第二组是读者问卷,68%的人认为《烬海》‘情节拖沓’集中在前两章;第三组……”
“够了!”玲玲打断他,“你是编辑,不是市场分析师。我在写小说,不是在做KPI考核!”
小张没动怒,反而打开第二个文件夹。里面是一沓扫描件,最上面是张老照片:年轻的陈教授穿着蓝布衫,坐在图书馆台阶上,手里抱着一摞手写稿。“这是我找陈老师要的。你大二时写的《野姜花》,投了十七家出版社都被拒,最后是他自费帮你印了五百本。”
玲玲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她记得那本书,封面是她用彩铅画的野姜花,扉页写着“献给所有不被理解的浪漫”。
“陈老师说,你当时哭着说‘写不出来就不活了’,后来怎么又写出《星屑》的?”小张的声音放轻,“因为你明白了,好的故事不是自说自话,是让读者的眼泪,落在你铺好的轨道上。”
玲玲猛地站起来,椅子翻倒在地。“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吼道,“要我把《烬海》改成你喜欢的样子?要我变成那种写甜宠文、赚快钱的编辑喜欢的作者?”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小张也站起身,逼近一步,“你写的每一个字,都该被人看见。而不是堆在仓库里,落灰。”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信封,拍在桌上。玲玲打开,里面是一叠打印纸,标题是《〈烬海〉读者痛点分析》:
“主角林深的前史太模糊,为什么他对苏晚有执念?”
“废墟场景的描写很美,但和主线关联弱,容易跳戏。”
“结局苏晚死了,能不能给她留句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