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玲玲点头,翻出电脑开始改大纲。屏幕蓝光映着她发亮的眼睛,小张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她抱着厚厚的手稿,说“我要写一个永远不会被遗忘的故事”,那时他觉得她像团火,现在,这团火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深夜,玲玲保存好修改后的大纲,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她想起读者信里的话:“你的月亮值得被照亮。”

这时手机震动,是小张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盯着屏幕笑了笑,回复:“好。”

而楼下,小张正把一沓新的读者来信放进车里。最上面那张写着:“玲玲老师,我们等你的光。”

小张要带玲玲去的地方,藏着什么秘密?他们的修改,能否让《烬海》起死回生?

4 咖啡馆里的破冰

小张带玲玲去的,是大学后门那家开了二十年的“慢时光”咖啡馆。

推开木质门时,风铃叮咚作响。靠窗的老位置还摆着那盏黄铜台灯,灯下压着本翻旧的《霍乱时期的爱情》——玲玲记得,大四那年她常和小张在这里讨论论文,他总说“马尔克斯的爱情像热带雨林,潮湿却热烈”。

“坐。”小张拉开椅子,桌上已经摆好她爱吃的桂花糕和温热的乌龙茶。

玲玲盯着那碟桂花糕,忽然想起上周签售会冷场时,她躲在后台啃的就是同款。那时小张站在门外,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团沉默的云。

“我找人做了个对比。”小张推过平板,屏幕上是《烬海》与同类畅销书的情节密度分析图,“你看,读者在前三章的弃文率,70%是因为‘信息过载’。他们不是不喜欢你的文字,是被密集的景物描写‘砸’懵了。”

玲玲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点下去。她想起自己写前两章时的状态——奶奶去世后,她把自己锁在老房子里,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写了半个月,把所有关于死亡的记忆都揉碎了撒进文字里。那些晨雾、蝉鸣、青苔的气味,对她而言是活着的证据,可对读者来说,可能只是一堵墙。

“比如这段。”小张点开初稿片段,“‘晨雾漫过青石板,蝉鸣在槐叶间打了个旋儿,苏晚蹲下来,指尖触到一块刻着“1949”的砖。风掠过瓦当,带起几缕烧焦的棉絮,那是昨夜轰炸留下的……’”他抬头看玲玲,“这段环境描写很美,但苏晚为什么蹲在这里?她的动机是什么?”

玲玲的呼吸一滞。她写这段时,只是想表现苏晚对废墟的熟悉,却没交代她为何如此在意这些细节。或许,苏晚是在寻找当年救过她的小女孩的家?

“我可以加一句。”她轻声说,“‘苏晚摸着砖上的刻痕,想起七天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攥着她的衣角说“阿姨,我家的门牌号是1949”’。”

小张的眼睛亮了。他快速在平板上记录:“这样读者就有了锚点,知道苏晚的行为不是随机的,而是有情感驱动的。”

咖啡馆的留声机换了首歌,是《月亮与六便士》的电影原声带。玲玲搅动着茶盏里的桂花,忽然说:“其实……我昨天翻出了大学时的读者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