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徐家……整个徐家都要被牵连啊!”她抓住徐妙锦冰凉的手,“妹妹,算嫂嫂求你了,明日便随我入宫吧,哪怕只是走个过场,全了皇爷的颜面也好……!”
徐妙锦的手指在冰冷的玉石棋子上微微一颤,她抬起眼,看到嫂嫂眼中真切的恐惧与哀求,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宫墙内那双不容置疑的、已然失去耐心的眼睛。
最后的屏障,已被帝王的威严毫不留情地撕碎,她已无路可退,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王氏几乎绝望,窗外,枯枝在北风中发出“呜咽!”的哀鸣。
终于,她极其缓慢地抽回了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嫂嫂放心,明日……我随你入宫便是。”
王氏闻言,如蒙大赦,几乎要软倒在地,连连念佛。
然而,徐妙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再次沉入冰窖,“但请嫂嫂替我回禀,”
徐妙锦的目光重新落回棋盘,指尖拈起一枚白子,轻轻点在棋枰一角,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臣女病体支离,形容憔悴,恐惊圣驾,乞请于偏殿觐见,并许臣女以纱帘相隔,略遮病容。”
王氏怔住了,这要求看似恭谨,实则仍是抗拒!以纱相隔,拒见天颜?这……
“三妹妹,这如何使得?皇爷要亲问病情,岂能隔帘……!”
“嫂嫂,”徐妙锦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容置疑,“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若皇爷不允,便是臣女病重垂危,实难面君,只好……继续‘静养’了。”
她将“静养”二字,说得轻飘飘,却重若千钧。
王氏看着她清冽决然的眼神,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从未想过妥协,她是在用最后的方式,捍卫自己的边界,甚至不惜……触怒天威。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王氏,她看着徐妙锦苍白却坚定的侧脸,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我……我这就去回话。”
消息再次传回了西苑,司礼监掌印太监黄俨几乎是硬着头皮,将徐家的请求禀报上去。
精舍内死一般的寂静,暖炉里的炭火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响,更衬得气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