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自称胡十七的“存在”,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极其自然地在客厅里踱步打量。
他的目光掠过液晶电视、冰箱、空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既无乡下人进城的惊奇,也没有穿越者见到未来的震撼,平静得令人心慌。
仿佛这些现代文明的造物,与他熟悉的青灯古卷、亭台楼阁并无本质区别,都只是“尘世”的一部分。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祖母的遗照上。
他停下脚步,整了整本已一丝不苟的衣袍,对着照片,神情肃穆地躬身,行了三个极为古雅郑重的揖礼。
“秀英夫人,晚辈十七,依约前来。夫人一路走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真诚的敬意。
这举动稍稍拉回了我一些神志,但紧随而至的是更深的荒谬感。
他认识奶奶?而且听起来,似乎还很尊敬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完礼,他转向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旅途劳顿,不知可否叨扰一杯清水?”
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动作优雅,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触碰时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微微颔首致谢:“多谢。”
然后,他端着水杯,却并不饮用,只是那么站着,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似乎在等待我下一步的指示,或者说,在观察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夫君”会如何安置他。
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恐惧、尴尬、荒谬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我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来确认我还没有彻底疯掉。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胡十七偏了偏头,似乎对我的用词略有不解,但还是耐心回答:“在下胡十七,狐族修行者。先祖清风公与贵府先祖林慎之公有旧,曾订下姻亲之约。后因世事变迁,约定未能如期履行。今番得秀英夫人临终前以血脉为引,重启契约,故特来履约。”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陈述一件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自然的事实。
“狐……狐族?”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寸寸碎裂,“所以……你真的是……狐狸精?”
这个词脱口而出,带着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惊悚。
胡十七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略带贬义的称呼不甚满意,但并未动怒,只是纠正道:“可称狐仙,或修行者。‘精怪’之称,多指未开灵智、行事乖张之辈,在下并非此类。”
他的冷静和条理反而让我更加无所适从。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抓住重点:“好,就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那婚约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而且当初订约的对象也不是我!我奶奶她……她没权力替我决定这种事!这根本就不作数!”
“契约之力,维系于血脉与因果,非一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