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陈默住在老宅里。宅子空荡得可怕，每一丝风声、每一次木头发出的“嘎吱”声，都清晰可闻。他点亮油灯（镇上供电极不稳定），打开了那个木匣。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本纸张泛黄脆弱的日记，一叠用红绳捆扎的旧信笺，还有一张同样年深日久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小姨，和一个眉清目秀、穿着旧式学生装的青年并肩而立，笑容灿烂。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与瀚文，于归墟，愿此生不离。”
瀚文？陈默从未听母亲提过这个人。他翻开日记，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小姨初到归墟镇的生活，她对青年——叶瀚文的爱慕，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但越往后，字迹开始变得凌乱，内容也透出不安。
“……镇上的老人又在偷偷祭祀河神了，用的祭品很奇怪，不是三牲，而是些布偶和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
“瀚文最近气色很差，总是咳嗽，镇上那个神神叨叨的孙瞎子说他是‘阳气有亏’，暗示要‘借’点什么……我不懂，心里害怕。”
“瀚文病得更重了。赵伯今天来找我，说有一个秘法可以续命，但需要……需要至亲之人的‘缘’？什么是‘缘’？他眼神躲闪，我不敢细问……”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面的记录，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们骗了我！那不是借缘，是借命！用我的阳寿，换瀚文一时喘息！可瀚文还是走了……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冷冰冰的……”
“镇上最近死了几个孩子，死状诡异，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孙瞎子说，是‘阴债’讨上门了……是因为我们吗？因为那个邪法？”
“我好像……能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了……河那边，总是有影影绰绰的小孩子在招手……他们在对我笑……笑得我发毛……”
“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了？或者……是我的亲人？”
看到最后一行字，陈默浑身汗毛倒竖！“我的亲人”？难道小姨的离奇死亡，以及这种诡异的“借命”邪术，最终会牵连到自己？他来料理后事，是否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就在这时，宅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脚步声——嗒……嗒……嗒……像是穿着布鞋，缓慢而滞涩地移动。
陈默猛地抬头，心脏狂跳。宅子里除了他，应该只有赵伯，但赵伯住在偏房，而且这脚步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不像是活人。
他抓起油灯，强忍着恐惧，循着声音方向走去。脚步声时断时续，引导着他，穿过阴暗的走廊，最终停在了宅子最里面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门口。
声音消失了。
陈默试探着推了推门，锁得很牢。他凑近门缝，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寒意涌出。借着油灯的光，他隐约看到房间里面似乎摆着一些东西，像是一个小小的……神龛？但供奉的绝非寻常神佛，轮廓诡异。
正当他想看得更仔细时，油灯的火苗猛地摇曳起来，几乎熄灭！一股冰冷的、带着河底淤泥腥气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他的后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