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一个紫红色的“爆”字。
我点了进去。置顶的，是林薇薇昨晚那段直播的剪辑视频。视频里，我穿着花棉袄，站在金碧辉煌的镜厅中央，像个误入的丑小鸭。周围人的嘲笑声，闪光灯，都被剪辑师配上夸张的音效，放大了无数倍。
视频的最后，是我面无表情嚼花生的特写。
下面配的字幕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吃。
评论区已经盖了几十万楼。
“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勇士？梁静茹给的勇气吗？”
“V-Flicker的门槛现在这么低了？这种审美也能进？”
“讲真，我姥姥家的炕上铺的就是这块布，一模一样。”
“楼上的别侮辱炕好吗？炕都比她洋气。”
“心疼那个泼她红酒的侍者，一杯好酒就这么浪费了。”
林薇薇的账号，因为这条视频，一夜之间涨粉百万。她成了揭露“时尚圈乱象”的英雄。而我，成了那个乱象本身。
我的手机响了，是主管张姐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米乔，”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冰，“九点之前，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她就挂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花棉袄放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一缕，照在那些牡丹花上，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
我换上最普通的一件灰色卫衣，牛仔裤，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地铁里挤满了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剪裁得体的黑白灰，脸上是同款的疲惫和麻木。
没有人注意到我。这种被人群淹没的感觉，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到了公司，前台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同事们假装在忙，但眼角的余光都像小钩子，勾在我身上。我一路走到张姐的办公室门口，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被那些目光烧穿了。
我敲了敲门。
“进。”
张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面前放着一台平板，屏幕上正是我穿着花棉袄的照片。
她抬头看我，眼神像刀子。
“米乔，你知道因为你，公司现在成了什么吗？”她把平板转向我，“业界的笑柄！”
“我……”
“你不用解释。”她打断我，“我不想听任何理由。你让V-Flicker的脸，都被丢尽了。”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公司公关部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才把热搜的词条换掉。你知道这花了多少钱吗？”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本来可以直接让你滚蛋的。”她冷冷地说，“但是，集团有规定，实习期开除员工，流程很麻烦。”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
然后，她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
“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
第 4 章
张姐口中的“机会”，听起来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转身从一个样品柜里，拿出一个落了薄灰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排银色的配饰。
“‘星尘’系列。”张姐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前年设计部跟风做的极简风，结果市场不认。现在还在仓库里堆着，成了老大难。”
我看着那些配饰。几根细细的金属条，弯折成不规则的形状，做成了项链、手镯和耳环。设计语言很冷，很疏离，像手术刀，没有一点人气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