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股热血直冲我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福长安!这个我一手提拔、视若心腹、共同经营「天地堂」的「盟友」!竟在乾隆尚未驾崩之时,就迫不及待地投靠了新主子!
背叛的刺痛,远比嘉庆的杀意更让我心惊。
「好……好个福长安!」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我待他不薄,他竟然……」
就在这时,密室石门被急促敲响。心腹刘全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大人!急报!江宁……江宁出事了!」
我猛地拉开石门。
刘全跌撞进来,脸色惨白:「大人,派去江宁的人传回消息!那个『畏罪自缢』的郎中钱德禄……他死前留了一封血书遗书!」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遗书上说……说那三十万两亏空,是奉了您的命,虚报工程款,存入……存入天地堂私库!」
「放屁!」我一脚踹翻旁边的沉铁木箱,银锭哗啦啦滚了一地!「无耻构陷!这分明是有人做局,要把我往死里整!」
「更……更棘手的是,」刘全声音抖得厉害,「遗书里……白纸黑字提到了『天地堂』!现在这遗书就在江宁织造李奉翰手里,他说……他说要『呈报朝廷』!」
我如坠冰窟。
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天地堂」这三个字,绝不能见光!一旦见光,乾隆的私库、皇室的秘辛、我二十年的「脏活」……全部会被掀出来!到时候,嘉庆绝不会保我,只会杀我灭口!
恐惧和愤怒如同毒火,瞬间烧干了我的犹豫。
乾隆死了,福长安叛了,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猛地站直身体,眼神中的慌乱瞬间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取代。那个权倾朝野二十年的和中堂,回来了。
「刘全!」
「奴才在!」
「你亲自带一队绝对可靠的人,昼夜兼程赶赴江宁!找到李奉翰,拿到那封遗书和所有副本!一张纸片都不能留!」我语气斩钉截铁,「必要的时候……让该闭嘴的人,永远闭嘴。」
「赵忠!」
「老奴在!」
「把密室里所有天地堂账册,分门别类!能证明是『奉旨办事』的,单独列出!那些……说不清的,涉及皇室秘辛的,全部封存到南洋那几口箱子里,上三重锁!」
「另外,」我目光扫过那厚厚的「同路人」名册,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把我们福长安福大人这些年『孝敬』我的书信、还有他经手天地堂款项的账目,单独抄录一份,整理清楚。」
刘全和赵忠愕然抬头。
我声音冰冷如铁,在密室里回荡:
「他福长安想踩着我的尸骨向新君表忠?那我就先送他一份『投名状』!」
「我倒要看看,是他卖我卖得狠,还是我手里的东西,更能要他的命!」
04
「大人!急报!六百里加急!」
凌晨的寒意被刘全这声嘶喊彻底撕碎。他几乎是撞门而入,脸色惨白如鬼,手里死死攥着一只沾满泥泞的牛皮信筒——筒身上「江宁织造府」的火漆印已经碎裂!
「江宁?!」我猛地从案后站起,墨笔掉在奏折上,污了一大片。心脏骤缩!那个要命的窟窿,到底还是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