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和珅。
乾隆爷驾崩前三天,单独召见我,赐我「保命」账本。
可当我捧着这「护身符」跪谢隆恩时,却清晰地看见,老皇帝眼底深处那一丝如释重负的——杀意。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给我的不是生路,而是一份设计精巧的催命符,一份献给新君登基的投名状。
因为那上面记录的,不是金银数目,而是乾隆爷至死都想带进棺材里的,那个关于大清国本的秘密……
01
寅时刚过,秋雨笼罩紫禁城。
我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方,一品仙鹤补服湿透,朝珠贴着脖颈,冰凉刺骨。可我浑然不觉,指尖死死捻着乾隆特赐的明黄带子流苏,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辰时已至,乾清宫大门却依旧紧闭。
不对劲。
乾隆爷勤政六十载,从未误过朝会,更别说让百官在雨中苦等一个时辰。
我抬眼扫过广场两侧的侍卫,心又凉了半截——这些人站姿紧绷,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如临大敌。远处隆宗门闪过几道黑影,那身手,分明是粘杆处的人。
我下意识摸了摸袖袋。
那里有江宁织造府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去年南巡行宫三万两亏空,督办官员已「畏罪自缢」。
原本不算大事,此刻却像一道裂痕,正悄无声息地撕开我的命运。
「和大人,陛下今儿个……还会驾临吗?」身旁的董诰低声问,声音里压着一丝惶恐。
连他都慌了。
我强作镇定:「董大人多虑了,陛下勤政,绝不会误了朝会。」
话音未落,乾清宫大门缓缓洞开。
十六个太监簇拥着一顶明黄轿辇而出。轿帘掀处,乾隆扶着太监的手缓步走下。
我心头一紧——二十年了,我从未见他走得如此蹒跚。
龙袍空荡挂在他身上,腕骨细得吓人。唯有那双鹰目依旧锐利,扫过我时,竟停顿半晌,嘴角微动,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像冰锥,刺穿我所有强装镇定。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中,我跪在最前方,目光死死盯住乾隆龙靴上沾着的泥点——今早新沾的。他定然去过某处隐秘之地,才误了朝会。
乾隆没有叫起,站在丹陛上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破旧风箱:
「朕登基六十年了。昔年天坛立誓,若能在位一甲子,便禅位于皇子……今六十年期满,朕决意禅位。」
轰——!
百官魂飞魄散,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我。
禅位?!如此突然,如此决绝!甚至没给我这「第一宠臣」半点转圜余地。
我猛地抬头,却见老皇帝目光平静如水。
那平静底下藏着的决绝,让我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养心殿那场对话。乾隆一边批奏折一边随口问:「永琰这孩子近来政务愈发熟练了,你觉得如何?」
彼时只当闲谈,此刻才惊觉那是试探。
「皇上!」兵部尚书孙士毅跪地哭谏,劝谏之声此起彼伏。
我兀自立着,沉默如石。我知道,乾隆既已立誓,绝不会回头。
果然,他摆手止住喧哗,声音虽哑却字字千钧:
「朕意已决,禅位大典定于明年正月初一,由皇十五子永琰继承大统,改元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