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好快！
嘉庆的刀，这就已经砍到脖子上了！
05
乾清宫广场，寒风凛冽得能把骨头缝都吹透。
山呼「万岁」的声浪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跪在百官最前方，额头抵着冰冷刺骨的金砖，心里却比这砖石更冷。
乾隆亲手将「皇太子宝」玉玺交到嘉庆手中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头顶的天，彻底变了。
我微微抬眼，余光瞥见嘉庆接过玉玺时，那看似谦恭温顺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近乎贪婪的炽热光芒。那光芒，让我脊椎发寒。
「众卿平身。」嘉庆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初掌权柄的、不容置疑的力度。
百官起身，无数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我——有同情，有窥探，更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谁都知道，我这个乾隆朝的第一宠臣，好日子到头了。
我垂首肃立，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浑然不觉。但我袖中的手，已悄然攥紧。福长安站在我不远处，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叛徒！我心底冷笑。
简单的朝会议程，嘉庆处理得有条不紊，对几位老臣也颇为礼遇。
但我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微妙变化——几件本应交由我这个首辅军机斟酌的要务，嘉庆却直接越过我，询问了董诰和福长安的意见。而我提出的关于漕运的补充建议，嘉庆只是淡淡颔首，并未采纳。
一种无形的、却无比清晰的权力剥离感，如同冰水般浸透我的全身。
我被孤立了。新君正在用最温和的方式，一步步架空我。
朝会散去，百官躬身退朝。
我刚转身欲走，一个阴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和大人请留步。」
嘉庆的贴身太监秦禄，脸上堆着谦卑的笑，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皇太子殿下请您至偏殿一叙，说有几件政务，想听听您的老成持重之见。」
来了！
我心下一凛，面上却立刻浮现出受宠若惊的恭敬：「臣，遵旨。」
偏殿内，茶香袅袅，却压不住那股子新人上位、急于清除旧痕的气味。
嘉庆亲手将一盏热茶推到我面前，语气温和得令人不安：「和大人，尝尝，福建新贡的茶。」
「谢殿下。」我躬身接过，指尖冰凉。
「今日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嘉庆闲话家常般说道，目光却锐利如钩，「就是『天地堂』的账目，朕还有些不明之处，想请教和大人。
「天地堂」三字如惊雷炸响！
我端茶的手猛地一颤，滚热的茶水溅出，烫得我指尖发红！
嘉庆仿佛没看见，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朕听闻，『天地堂』这些年为皇室筹措了不少用度，劳苦功高。只是如今新朝伊始，朕觉得皇室用度还是走明账为好，也免却流言蜚语。『天地堂』……或许就用不上了。和大人以为如何？」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话听着是商量，实则是赤裸裸的夺权和清算信号！嘉庆不仅要废掉「天地堂」，更要我主动交出手里所有把柄！
我强行压下心中惊涛，躬身道：「殿下圣明！『天地堂』本为权宜之计，殿下欲革除弊政，臣定当全力配合，将所有账目册籍整理呈报……」
「哦？」嘉庆打断我，目光倏然锐利如刀，「可朕怎么还听说，江宁织造府那边，去年南巡的亏空，好像也牵扯到了『天地堂』的款项？似乎还有官员留了遗书？和大人……可知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