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那天,大雨倾盆,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娘家门口,嫂子却叉着腰把我堵在门外。
“一个离了婚的丧门星,还想回娘家?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我妈就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默认了这一切。
为了活下去,我做了二十年的清洁工。
现在我妈一通电话打过来,理直气壮:“你回来照顾我吧,你的退休金也该拿出来孝敬我了。”
我笑了,她们是忘了,我早就没家了。
01
手机在旧围裙的口袋里震动,像一只被捂住嘴垂死挣扎的飞虫。
我正用抹布擦拭着写字楼光滑如镜的地面,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早已习惯。
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
我的手指顿住了。
二十年了,这个称呼对我而言,只意味着索取和冰冷。
划开接听键,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喂喂声,然后是我妈王桂芬那熟悉的,带着刻薄腔调的声音。
“林素,我腿摔断了,你赶紧把工作辞了,回来照顾我。”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就像二十年前,她站在嫂子李红身后,用沉默命令我滚出那个家。
我握着抹布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平静地问:“林强呢?”
林强,我的好弟弟,她捧在手心里的宝。
“你弟?你弟要上班,他有正经工作,多忙啊。”
王桂芬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你那个清洁工的工作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辞就辞了。”
“伺候我是你的责任。”
我听着,没有反驳,嘴角甚至牵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是冷的。
电话那头似乎觉得我的沉默就是默认,于是她更加得寸进尺。
“哦对了,你不是快到退休年龄了吗?”
“我听你嫂子说能拿到一笔退休金。”
“正好,你弟最近手头有点紧,做生意亏了点钱。”
“你把钱取出来,先给他还债。”
“剩下的,就当是你孝敬我的医药费和养老费。”
她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仿佛我的人生就是她账本上的一笔款项,可以随意支取。
我不是她的女儿,我是一个即将到期的理财产品,她要在最后关头把所有本金和利息都榨取干净。
二十年的委屈,二十年的隐忍,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天灵盖浇下来,让我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我闭上眼睛。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又浮现在眼前。
倾盆大雨,我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前夫家暴,我被打得半死,终于下定决心离了婚。
我以为娘家会是我的避风港。
结果,李红叉着腰,像一尊门神,堵住了我回家的路。
她嘴里吐出的词句,比那天砸在我身上的雨点还要冰冷,还要伤人。
“离了婚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扫把星,我们林家可容不下你。”
“赶紧滚,别把你的晦气带回来。”
而我的亲生母亲王桂芬,就站在她身后,冷漠地看着我,看着我被她儿媳妇羞辱。
她的沉默,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斩断了我对亲情的所有幻想。
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