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你进行暴力催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星期前。”
“有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有。”裴烬指了指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他们今天打了我。”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我们会带你去验伤。如果构成轻伤，他们的罪名就不只是非法拘禁了。”
笔录做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之前那个中年警察端了一碗泡面进来。
“还没吃饭吧？先垫垫肚子。”
裴烬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愣住了。
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勾起了他从未体验过的食欲。他那空荡荡的胃，开始剧烈地抗议。
他拿起叉子，卷起一撮面条，笨拙地送进嘴里。
温热的面条滑过食道，进入胃里。一股暖意从腹部升起，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好吃。
这是裴烬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他，曾经以星辰能量为食，视天地法则为甘泉的存在，此刻，竟然觉得一碗廉价的泡面是无上美味。
他吃得很快，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中年警察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小伙子，听我一句劝，不管遇到什么难处，都别走歪路。高利贷这东西，一旦沾上，一辈子都毁了。”
裴烬放下泡面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警官。”
他说的，是真心话。
不是感谢那碗面，而是感谢这个警察让他明白了凡人社会的一种“规则”。一种不基于利益交换，被称之为“善意”的东西。
这玩意儿，不符合他过去所认知的任何一条因果逻辑。
笔录做完，伤也验了，结果是轻微伤，构不成刑事立案，但足以把那几个催债的家伙行政拘留几天。
天已经蒙蒙亮了。
裴烬走出了警察局。
清晨的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他自由了。
但这种自由，是暂时的。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住的地方因为交不起房租，早就被房东赶了出来。更重要的是，那一百多万的债务，像一座大山，依旧压在他的头顶。
豹哥他们被放出来后，绝对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裴烬站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接下来，该去哪？
他该如何，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活下去？
第 7 章
裴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光大亮，城市苏醒了。上班的人流，鸣笛的汽车，早餐店里蒸腾的热气，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却又和他格格不入。
他像一个幽灵，游荡在属于别人的世界里。
饥饿感再一次袭来。警局里的那碗泡面提供的热量，已经消耗殆尽。
他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些，都需要钱。
裴烬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原主最后的几十块钱，恐怕也在被豹哥他们殴打的时候弄丢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银行、商场、昂贵的写字楼。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只能走向那些更偏僻、更阴暗的角落。那里，才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人的容身之处。
他走进一个公园。清晨的公园里有不少锻炼的老人。他们穿着舒适的运动服，打着太极，精神矍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