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裴烬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

他需要冷静地思考。

首先，豹哥那伙人暂时不会来找他麻烦，他有几天的安全期。

其次，他必须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温饱。

最后，才是那一百多万的债务。

如何解决温饱？打工？

裴烬看了一眼自己这身破烂肮脏的衣服，还有脚上无数的伤口，自嘲地笑了笑。他连张身份证都没有，原主的身份证在被房东赶出来时，连同所有行李一起被扣下了。

没有哪个正经地方会要他。

那就只剩下……

裴烬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周围。

他尝试着，主动地、小心翼翼地去催动灵魂深处那丝微弱的力量。

“因果视界”。

剧烈的头痛如期而至，但比之前在巷子里那次要轻微得多。他强忍着不适，视野中的世界开始发生变化。

无数淡淡的、虚幻的线条浮现出来。它们连接着人和物，交织成一张稀疏的网。

这些线条太暗淡了，大部分都通向一些毫无意义的未来。

比如，他看到一个打太极的大爷，他头顶上的一根线，连接着三分钟后他会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闪到腰。

他看到一个提着菜篮子的阿姨，她的因果线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预示着她会不小心把手里的一个鸡蛋掉在垃圾桶旁边。

全都是琐碎的、毫无价值的信息。

强行窥探的代价，是剧烈的精神消耗。裴烬感到一阵天旋地地转，连忙切断了“因果视界”。

他靠在长椅上，脸色惨白，汗水浸湿了后背。

不行。

这个能力，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它来寻找生存的机会，本身就是在透支生命。

他必须更精准、更有效率地使用它。

不能像这样大海捞针。他必须先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比如，钱。

裴烬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他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钱”这个概念上。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些。

他再次开启“因果视界”。

这一次，他不再去管那些复杂的、连接着人和人的因果线，而是专注于那些静止的、出现在地面上的微弱光点。

那是“会与我有交集的钱”的因果线。

大部分光点都暗淡得如同星尘，代表着可能是一毛、五毛的硬币。

他忽略掉这些。

他的目光在地上快速扫视，像一台最高精度的雷达。

终于，他在公园小径的角落里，一个灌木丛的下方，发现了一个稍微亮一点的光团。

那根线连接着他自己，预示着只要他走过去，就能得到它。

裴烬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那个灌木丛走去。他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这不是属于神的从容，而是一种混杂着期待和紧张的凡人情绪。

他走到灌木丛边，弯下腰，伸手拨开茂密的枝叶。

一张红色的、被折叠起来的钞票，静静地躺在泥土里。

一百元。

第 8 章

裴烬攥着那张有些潮湿的一百元钞票，指尖微微颤抖。

对曾经的他而言，凡间的货币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等价交换物。他可以一念之间，让一座金山拔地而起。

但现在，这张薄薄的纸片，却意味着一顿饱饭，一瓶干净的水，以及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