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动,眼皮都懒得抬,就看着他戴金表的肥手扬起。
巴掌没落下来。
纪时屿攥住了陈建国的手腕。
他没看陈建国,滚烫的目光只锁着我,像在确认我是否无恙。
手腕稍一用力,陈建国杀猪般的嚎叫就响彻客厅。
“啊!你他妈的放手!你个小白脸!”
“动她一下,我废了你。”
纪时屿的声音冷冽。
我冷眼看着。
我叫了四十年的丈夫,被一个年轻人制得动弹不得。
可笑。
我转身,慢步走到沙发坐下。
冰凉的戒指硌手,我低头,慢条斯理地将那枚婚戒从指上褪下。
随手一扔,戒指在茶几上叮当一响。
“陈建国。”
我抬起头,嘴角的讥讽再不掩饰。
“这栋别墅,是我的婚前财产。”
“现在,请你滚出去。”
陈建国被纪时屿甩开,捂着手腕。
他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随即爆发出癫狂的笑。
“你的?庄映雪,你疯了?”
“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四十年,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
他喘着粗气,眼睛血红。
“你的命都是我的!”
他猛地指向楼梯口,小丽抱着婴儿瑟瑟发抖。
“看到没?”
“这才是女人!一个能给我陈家生儿子的女人!”
小丽抱着孩子走下来,一脸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无辜。
“姐姐……你别怪建国,他……他只是太想要个儿子了。”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把怀里的男婴往我面前送了送。
“你别生气,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会好好伺候你和建国的。”
“一家人?”
我笑着,看向陈建国那张得意到丑陋的脸。
“我二十岁跟着你,你还是一穷二白。我拿我娘家的陪嫁钱,一次次给你填窟窿。”
“我为你生女儿,操持家业,打理公司,让你从泥腿子,变成人模狗样的陈总。”
“最后,我女儿是赔钱货,我是功成身退?”
思音泪流满面,冲过来抓住我哭喊着。
“妈!别说了!”
我反手按住她冰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今天,我要他把他欠我们母女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陈建国见我寸步不让,更加嚣张,指着我鼻子骂。
“那都是你自愿的!谁让你肚子不争气?”
“我陈家有后了,你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就该滚!”
“是吗?”
我笑意更深,从爱马仕包里,慢悠悠拿出一份文件。
“啪”地拍在茶几上,就在那枚婚戒旁边。
“看清楚,你引以为傲的建国集团。”
“没有我这个老母鸡签字,你一分钱都动不了。”
3
陈建国的脸在看到那份文件时,血色尽褪。
他发福的手指哆嗦着,几乎捏不住那份公司创立之初的股权协议。
白纸黑字,我的名字,占股51%。
绝对控股权。
这几十年,我从未用过。
我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摆设,让他忘了,谁才是公司真正的主人。
思绪,回到三个月前。
我拿着癌症晚期的诊断书走出医院。
没有哭,我只是平静地,给远在国外的女儿拨了电话。
“思音,妈妈可能……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