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啜泣,像刀子在割我早已麻木的神经。
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陈建国的书房。
保险柜没锁,他对我向来如此傲慢。
里面没有机蜜文件,只有一份资产转移合同,和他给私生子的信托基金。
受益人小丽,是那个在家里十几年的保姆。
那一刻,我感觉不到愤怒。
心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解脱般的冰冷。
也好。
这样我走的时候,就不必有任何留恋了。
我开始变卖我的首饰,和他为了彰显“陈夫人”身份买给我的那些珠宝。
镜子里的庄映雪,第一次,在为自己活。
我将思音叫回国,冷静地告诉她我的计划,只字未提病情。
她红着眼,抓起包就要去找陈建国拼命。
我拦住她,声音没有波澜。
“思音,愤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我们要让他,从云端跌入地狱。”
她愣住,眼里的火焰,渐渐化为和我如出一辙的、冰冷的恨意。
“妈,他不是最爱面子吗?”
思音咬着牙。
“金婚宴上,我给你找个年轻帅气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气死他!”
“好。”
于是,就有了纪时屿。
女儿通过模特公司找到他。
他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看人时专注又滚烫。
像要把我这副衰败的皮囊烧穿。
他只问了一句。
“演一场爱上我的戏,让他身败名裂。”
他眼底深邃如潭。
“好,酬劳我来定。”
“假的!这都是假的!”
陈建国歇斯底里的咆哮将我拉回现实。
他疯了一样,一把将那份协议撕得粉碎。
“你一个老太婆懂什么公司!”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得拨不出号码。
嘴里咒骂着要让财务法务过来给我好看。
可电话那头,只有一遍遍的忙音。
这时,纪时屿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抬头望向我,眼神纯粹又安稳。
“映雪,都搞定了。”
“他的人,已经联系不上了。”
我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整理旗袍的衣摆,一步步,从容地走向二楼的旋转楼梯。
走到转角,我停下,回头看向那个瘫坐在地毯上,面如死灰的男人。
“陈建国。”
“好好享受你作为陈董的,最后几个小时吧。”
4
陈建国那辆车,是嘶吼着冲出别墅区的。
引擎声从狂怒到消失,偌大的房子里,只剩死寂。
他大概是不信邪,要去公司看看他坚不可摧的帝国。
可惜,那地方已经不姓陈了。
我打开平板,助理实时传回了监控。
公司门口,陈建国肥胖的身躯撞上了一堵黑西装人墙。
他油腻的头发乱了,金丝眼镜歪着,正指着为首的年轻人破口大骂。
那是纪时屿的助理。
“陈先生,根据董事会决议,您已被解除一切职务。”
“公司现在由最大股东庄映雪女士全权接管。”
监控里,陈建国那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嘶吼着“不可能”,发疯的试图冲破防线。
“庄映雪她懂个屁!”
两个保镖上前,干脆利落地将他架住。
像拖一条死狗,扔在了公司门口的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