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弟的“专属血包”。
从小到大,我的骨髓、我的肝脏切片,甚至我初恋的彩礼,都成了他活命的代价。
父母跪求我:“他是家里唯一的根,你再救他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是给他换一颗健康的心脏。
手术台上,麻药推进血管的瞬间,主刀医生突然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二十年前,他们偷走你,只是为了给儿子养一个随用随取的器官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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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先于身体苏醒的,一种钝重的、浸透了骨髓的疲惫。林晚甚至不用睁眼,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混杂着绝望的气味,已经像一层黏腻的薄膜,裹住了她的每一寸皮肤。医院,又是在医院。这次是哪里?肝?肾?还是又需要抽骨髓了?记忆像是断片的录像带,最后定格在母亲那张涕泪横流、却又异常坚决的脸上。
“晚晚,小旭他……医生说这次很凶险,心脏衰竭得厉害,必须……必须换心了……”母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带着哭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是他姐姐,你们血型相配,组织配型也是最好的……只有你能救他了,最后一次,妈求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林晚在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舌尖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苦涩。多少次了?从她记事起,“最后一次”就像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魔咒,缠绕着她的人生。六岁,弟弟林旭确诊重型地中海贫血,需要定期输血,她是那个“幸运”的、配型成功的移动血库。十二岁,弟弟病情加重,需要骨髓移植,她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抽取骨髓的尖锐痛楚至今还在某些阴雨天隐隐作祟。十八岁,弟弟肝脏出现纤维化迹象,需要活体肝移植评估,她被推上手术台,取走了一小块肝脏组织做病理分析,虽然后来因为风险太高没做成移植,但那道疤永远留在了她的腹部。二十三岁,她那个谈了三年的男友,家里凑够了三十万彩礼,满心欢喜地来提亲,父母转头就把这笔钱填进了弟弟最新一轮的进口药费里,男友一家愤然离去,恋情无疾而终。如今,她二十八岁,这次轮到了心脏。
一颗,活生生的,健康的心脏。
她终于缓缓睁开眼。惨白的天花板,刺眼的日光灯,手背上埋着的留置针,冰凉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输入她的血管。床边坐着父亲,低着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母亲则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晚晚,你醒了?”父亲察觉到动静,抬起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扯了扯嘴角,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挤不出来。她能有什么不舒服?比起即将被掏空的心脏,此刻的任何不适都显得微不足道。
“小旭……怎么样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还在重症监护室,靠着机器……”母亲转过身,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林晚没有打针的那只手,她的手心冰凉,带着湿漉漉的汗意,“晚晚,医生说不能再拖了!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你放心,这次手术请的是全国最好的专家,成功率很高,对你以后的生活影响也不会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