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陈医生!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快走,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林晚紧紧攥住信封和手机,不敢有丝毫停留。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后门,冰冷的夜风灌入口鼻,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她拦下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出一个远离林家、远离医院的地址——那是她很久以前偷偷租下的一个简陋的单间,原本是想作为偶尔透气的避难所,没想到成了她此刻唯一的生路。

蜷缩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林晚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寒冷而不停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寒冰,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清醒与决绝。

她打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一沓现金,足够她支撑一段时间。还有几张泛黄的纸页复印件,最上面一页,赫然是一份二十多年前的报案记录摘要:

报案人:苏国梁,周文慧

时间:1985年7月16日

事由:女儿苏晴(1985年7月15日出生)于XX医院妇产科被盗……婴儿特征:左肩后方有一小块红色心形胎记……

左肩后方……心形胎记……

林晚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左肩后方。那里,确实有一块小小的、她从小就知道的胎记。原来,它真的是寻找亲生父母的唯一印记。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悲伤,是一种混杂着巨大震惊、确认后的释然、以及滔天恨意的复杂洪流。二十八年的谎言,二十八年的牺牲,原来她所以为的血脉亲情,竟然是一场如此残忍的阴谋!

她拿起那个翻盖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存储的电话号码。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那条编辑好的短信:

“我是苏晴,我还活着。”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像是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注定要激起千层巨浪。林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胸口那颗伤痕累累、却依然顽强跳动的心脏,第一次,只为她自己而搏动。

她知道,这场用生命做赌注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血包”林晚,她是苏晴,一个要从深渊里爬出来,夺回一切,让那些窃贼付出代价的复仇者。

城市的霓虹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一双深不见底、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

黑夜,还很长。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道裂帛之声,撕开了林晚过往二十八年的混沌。她紧紧攥着那个老式翻盖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连接她与真实世界的唯一稻草。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大概是看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又穿着病号服,好心问道:“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直接送你去医院?”

“不用!”林晚(或者说,苏晴)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师傅,我没事,就是刚出院有点虚。麻烦您按地址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