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着,林晚。我知道你或许能听见。”是陈医生的声音,“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证据,在你出生那家医院的老档案室里,1985年7月15日,妇产科,有一个叫苏晴的女婴被盗案,那就是你。你的亲生父母,找了你很多年……小心林家的人,尤其是术后恢复期,他们可能会……‘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说完,脚步声响起,他离开了。

巨大的信息量和身体上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林晚再次撕裂。苏晴……1985年7月15日……被盗的女婴……亲生父母在寻找……陈医生是谁?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告诉她这些?是为了赎罪?还是另有目的?林家父母……不,那对偷孩子的贼!他们会不会真的如陈医生所说,在她术后虚弱的时期,对她下毒手,以确保这颗“专属”的心脏不会出现任何排异反应,确保他们的宝贝儿子绝对安全?

恐惧和恨意,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比手术刀口更让她窒息。但她知道,陈医生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她必须配合治疗,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必须离开这家医院,离开那对恶魔的掌控!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表现出了一种近乎诡异的“顺从”和“坚强”。她强忍着剧痛,积极配合护士的每一次翻身、咳痰指导;她努力吞咽下毫无滋味的流食;甚至在面对闻讯赶来、脸上堆满虚假关切的“父母”时,她也能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而“懂事”的微笑。

“爸,妈,我没事……小旭怎么样了?”她甚至主动问起林旭的情况,声音气若游丝,却恰到好处地满足了他们的期待。

林母握着她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小旭手术很成功!晚晚,你是我们林家的大功臣!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你好好养着,什么都别想,妈给你炖了汤……”

看着那张虚伪的脸,林晚胃里一阵翻涌,却只能强迫自己表现出疲惫和依赖。功臣?懂事?她心里在冷笑。等着吧,等我走出这里,我会让你们知道,被偷走的人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暗中观察着。陈医生每天会来查房,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除了例行检查,并不多看她一眼,仿佛那天在手术台和病房里的低语从未发生过。但林晚能感觉到,他偶尔停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和审视。她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在一个深夜降临。值班护士例行查房后,走廊渐渐安静下来。林晚忍着伤口的抽痛,艰难地挪到床边。她早就观察过,病房的门锁是那种老式的,从里面可以拧开。她必须赌一把,赌陈医生给她留了路。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拧动了门把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尽头护士站亮着微弱的灯光。她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每一步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冷汗瞬间湿透了病号服。但她不能停。

凭着记忆中陈医生查房时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她摸索着走向紧急通道。楼梯间阴暗冰冷,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闪出一个人影,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和一个简单的翻盖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