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本来就护着孩子，被小远一闹，更不耐烦了，瞪着我：
“你看你，把孩子委屈的！走，妈带你去，咱不理你爸！”
我伸手要拦：“不行！”
秀莲不管不顾，已经牵着小远往门口走，头也不回地说：
“一个谣言就把你吓破胆！没出息！我中午就回来，看能出啥事！”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娘俩的背影，心神不宁。
又没法子。
以秀莲的脾气，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只能在店里坐立不安。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眼看都下午一点了，二人还没见人影回来。
我坐不住了，锁了店门就往镇上跑。
3.
刚跑到镇上主街口，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吵吵嚷嚷的。
我心里一紧，拨开人群往里挤。
就看见秀莲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秀莲！咋了？小远呢？”
我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心里不安更加重了。
秀莲看见我，哭得更凶了，指着不远处的废弃电话亭，泣不成声：
“建军……小远……小远没了……在那儿……在那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电话亭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吊在里面，脸紫得发黑，脖子上勒着一根电话线。
是小远。
我脑子“嗡”的一声，腿一软差点栽倒。
“小远！小远！”
我喊他的名字，声音哑得不像我的，
“爸来了！你别吓爸！”
没人应。
我慌忙地赶紧把小远放了下来。
周围人议论纷纷。
没一会儿，警车就来了，下来两个警察，拉了警戒线，进去查现场。
一个年轻警察过来问我：“你是孩子家长？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在哪儿？”
“早上……早上九点多，在村里，随后他就跟他妈妈来赶集。”
我攥着拳头，满眼泪水：
“他妈妈说，就转个身买冰棍，回头就找不着了……最后别人说这里出事了，才找了过来……”
警察没说话，进去电话亭查了半天，出来跟我说：
“初步勘察，现场就只有孩子自己的脚印，孩子脖子上只有勒痕和电话线对得上，结合周边商户口供，初步判断……是孩子自己爬上去玩，不小心把自己勒住了，是意外窒息，具体结果等通知。”
“意外？”
我猛地抬头，盯着那警察，
“不可能！他才五岁！他怎么会自己爬那么高？这不是意外！是那老头！是那老头说的话应验了！”
警察皱了皱眉：“你说的老头是谁？什么意思？”
“就是前几天……”
我刚要讲，秀莲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嚎着打断我：
“就是那老头诅咒我们小远，我找到他要弄死他！”
我蹲下来，抱住秀莲，也忍不住抱头痛哭。
我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脑子里全是那天早上老头的话——
“这个月，姓江的不能出门。”
4.
村里人都说小孩凶死的不能办葬礼。
可我不想我的小远下葬办得草草的。
所以按照大人规格，下葬了他。
秀莲哭晕了好几次。
村里人都来帮忙，可没人多说话，我知道他们觉得瘆得慌。
有人私下里说“江家遭天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