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一个人影从洞里爬了出来。他穿着件浆洗得发硬的黑布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边，头发和胡子纠结在一起，像团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最吓人的是他的模样——皮肤是青灰色的，没有一点血色，手指尖又尖又长，指甲泛着黑，膝盖直挺挺的不打弯，走路时脚不沾地，像片纸似的飘着，黑袍子扫过草叶，连点晃动都没有——这分明就是村里老人讲的“僵尸”。
“是……是老太爷？”晓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也吓得浑身发麻，却还是拉着她的手喊了声“跑”，转身就往村里的方向冲。
我的膝盖还在疼，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晓雅光着的脚被地上的石子硌得直抽气，却不敢放慢脚步。身后传来老太爷的“嗬嗬”声，像破风箱在拉，还有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他追上来了。我回头瞥了一眼，看见他离我们越来越近，黑袍子的下摆扫过坟前的野草，草叶瞬间就蔫了，变成了灰黄色。
跑过村西头的老井时，正好碰到村头的张爷爷。他晚上睡不着，扛着锄头出来巡自家的菜地，看见我们俩慌慌张张地跑，还以为是遇到了小偷，刚想喊住我们，就看见后面跳着的老太爷。张爷爷手里的锄头“哐当”掉在地上，脸瞬间白了，嘴里念叨着“造孽啊”，转身就往旁边的玉米地里钻，结果跑得太急，被玉米秆绊倒，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手肘也擦破了皮。
“张爷爷！”我想回头拉他，可晓雅死死拽着我的手，说老太爷已经追上来了。我只能咬着牙往前跑，眼角的余光看见老太爷从张爷爷身边跳过去，却没碰他——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只盯着我们俩。张爷爷趴在地上，看着老太爷跳远，才敢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跑。
跑过李婶家的院子时，正好看见李婶在院子里收衣服。她看见我们俩跑得疯，还喊了句“阿栀晓雅，跑这么快干啥”，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老太爷跳着过来。李婶手里的衣服“哗啦”掉在地上，尖叫着冲进屋里，“砰”地关上了门，连灯都不敢开。
3 僵尸追魂夜
晓雅的家在村东头，按理说该先到她家，可我们跑着跑着，眼前突然出现了我家院子的红漆大门——爷爷早上没把门关严，留了道缝，院子里的槐树叶从缝里露出来，晃得人眼晕。“快进去！”我推了晓雅一把，自己也跟着冲进去，刚想关门，就看见老太爷飘到了马路对面，停在我家院子的门槛外，青灰色的手还在往前伸，却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怎么也进不来。
我这才想起，奶奶每年除夕都会在门槛上撒点朱砂和糯米，说能驱邪——没想到真的管用。老太爷的手刚碰到门槛，就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黑袍子的下摆还冒了点白烟，他“嗬嗬”地叫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他……他过不来！”晓雅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把粉色外套染了块暗红。我扶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刚想找块布给她包扎，就听见隔壁王婶家的狗叫了起来，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王婶的尖叫：“谁家的疯子！砸我家窗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