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打转。
「记住,」她逼近我,「你要的不是一时痛快,是让他跪着求你饶命。」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
从那夜起,我不再问归期。
我加倍苦练。
毒、医、针、易容、伪造笔迹……
柳婆婆教的,我全学。
她不教的,我偷看她的秘卷自学。
第五年,我能模仿任何人的字迹。
第七年,我能用一张人皮面具,变成任何人。
第九年,我配出“忘情散”的完美配方。
第十年春,柳婆婆递给我一封信。
「裴砚之大婚,三日后。」
我接过信,手稳如铁。
「师父,我该走了。」
她点头:「记住,你不是沈知微了。你是沈九娘,江湖游医。」
「我明白。」
「还有,」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别爱上任何人。情字,是复仇最大的软肋。」
我笑了:「我的心,早和那支玉钗一起断了。」
下山那日,细雨如丝。
我回头望了一眼药庐,转身走入烟雨。
这一次,换我来设局。
裴砚之,你准备好跪下了吗?
3
我站在靖安王府后门,一身粗布衣裙,脸上覆着薄疤。
门房打量我:「你是沈九娘?」
「是。」
「听说你能治王爷的心疾?」
「能。」
他嗤笑:「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江湖游医,口气不小。」
我没答,只递上柳婆婆的荐信。
他扫了一眼,脸色微变,立刻引我入内。
谢珩坐在廊下,一袭墨色锦袍,手执白玉棋子,正与自己对弈。
他抬眼,目光如刀。
「沈九娘?」
「草民在。」
他放下棋子,轻咳一声。
「听说你擅治心疾?」
「略通一二。」
他忽然捂住胸口,脸色发白。
我上前,搭他脉门。
三息之后,我道:「王爷心脉淤堵,是旧伤未愈,又常年忧思所致。」
他眯眼:「你怎知我有旧伤?」
「脉象沉涩,右寸微弱,必是三年前受过箭伤。」
他沉默片刻,挥手屏退左右。
「你到底是谁?」
「沈九娘,江湖游医。」
他冷笑:「沈知微,你毁了容,却没毁掉那双眼睛。」
我心头一震,面上不动。
「王爷认错人了。」
他起身,逼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十年前,我在沈家后巷,救过一个沉塘未死的姑娘。她浑身是血,手里攥着半支玉钗。」
我呼吸一滞。
「那姑娘,是你吧?」
我咬唇,终于跪下。
「求王爷收留。我只想活命,不想报仇。」
他盯着我,良久,忽然笑了。
「好。你留下。」
三日后,裴砚之巡查江南,入靖安王府饮宴。
我端茶入厅,低眉顺眼。
他一眼认出我手上胎记,茶盏一摔。
「贱婢也配近身?」
我跪地拾碎片,手被割出血。
谢珩淡淡道:「裴大人何必动怒?她不过是个下人。」
裴砚之冷笑:「下人?这双手,我认得。」
谢珩挑眉:「哦?裴大人连我家婢女的手都记得?」
满座官员哄笑。
裴砚之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当晚,沈令柔来访,说是探望谢珩。
她故意打翻药碗,趁我蹲下收拾时,低声笑:「姐姐,你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