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一定要活着。」

「为什么?」

「我要裴砚之,跪在我脚下,求我饶命。」

柳婆婆停了手,看了我许久。

「好。」她说,「我教你医术,也教你用毒。」

「十年够吗?」

「够了。」她冷笑,「足够让他,死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

我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温顺的沈家嫡女。

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鬼。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2

我跟着柳婆婆住进深山药庐。

那地方终年雾气弥漫,连鸟都不愿落脚。

她不让我照镜子。

「脸毁了,心不能毁。」她说,「你若日日盯着疤看,就永远走不出那口塘。」

我点头,把铜镜埋进后院。

每日天未亮,我就起来捣药。

手指被药杵磨出血泡,泡破了结痂,痂又裂开。

柳婆婆看也不看,只扔给我一罐药膏。

「自己涂。」

我咬牙忍着,继续捣。

三个月后,我能闭眼辨出三十种毒草。

半年后,我能配出让人假死三日的药。

一年后,我开始学针。

不是绣花针,是银针。

柳婆婆说:「针能救人,也能杀人。关键看你的心。」

我问她:「我的心,该往哪边偏?」

她冷笑:「偏到仇人的心口上。」

我练针时,常对着死鼠扎。

后来换成活兔。

再后来,我闭眼也能让银针刺入兔子耳后三寸,它立刻瘫软,却不会死。

「好。」柳婆婆终于点头,「你可以学‘忘情散’了。」

我心头一震。

「那是什么?」

「让人神志错乱,亲手杀至亲之人的毒。」她盯着我,「你敢学吗?」

我毫不犹豫:「敢。」

她开始教我配药。

主药是曼陀罗、断肠草、鹤顶红,辅以七种虫毒。

每一样都剧毒无比。

我试药时,曾七窍流血,昏死三天。

醒来第一句问:「剂量对了吗?」

柳婆婆叹气:「你比我想的更狠。」

我说:「不狠,活不到报仇那天。」

第三年冬天,山下来了个逃兵。

浑身是血,倒在药庐门口。

柳婆婆本不想救,我拦住她。

「救他。」我说,「或许有用。」

她瞥我一眼:「你开始用脑子了。」

我给逃兵疗伤,喂药,问话。

他断断续续说,裴砚之升了江南巡抚,正筹备迎娶长公主。

「沈家旧宅,被他改成别院了。」逃兵咳着血,「他还把沈小姐的闺房,改成书房,日日在那里批公文。」

我手一抖,药碗差点打翻。

「他……还说什么?」

「他说,沈知微若没死,定会回来。」逃兵笑得阴森,「他等着她,亲手把她送进教坊司。」

我指甲掐进掌心,血渗出来。

当晚,我跪在柳婆婆面前。

「师父,我想下山。」

她正在熬药,头也不抬:「火候不够。」

「可他已经得意忘形了!」

「正因他得意,你才不能去。」她放下药勺,转身看我,「你现在去,是送死。」

我咬唇不语。

「十年。」她说,「我说过,十年足够。」

「可我等不及!」

「那就等。」她声音冷硬,「你若现在去,裴砚之只会笑着看你跪下,再把你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