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他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她的撞上。
他的眼睛很亮，像藏着星辰。他没有回避，反而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她面前那本《百年孤独》，用口型无声地问：“好看吗？”
林晚的脸瞬间红了，她慌乱地点点头，又笨拙地摇摇头，最后，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有点难懂，但很伟大。”
她把纸条推了过去。
江屿看完，笑意更深了。他在纸条背面写下：“建筑也一样。有些伟大，需要时间去理解。”
他把纸条推回来。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却用一张小小的便签纸，完成了一场漫长而深刻的对话。雨停的时候，江屿收拾好东西，走到她面前，轻声说：“我叫江屿，建筑系的。你呢？”
“林晚，中文系的。”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林晚，”他念着她的名字，像在品尝一颗美味的糖果，“很美的名字。下次见。”
他走了，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像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林晚坐在原地，心脏“怦怦”狂跳，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呼吸，是可以如此酣畅淋漓的事情。
后来，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和江屿恋爱的日子，林晚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充饱了气的气球，轻盈得快要飞起来。他带她去看他设计的模型，带她去城市的最高处看夜景，带她去吃街角那家最好吃的馄饨。
他牵她的手时，掌心总是温暖而干燥。他吻她的时候，会先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温柔地覆上来，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有一次，他们去看海。夜晚的海边，浪涛声声。江屿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林晚，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白的。你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
林晚转过身，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鼓起勇气说：“江屿，你对我来说……更像氧气。”
“氧气？”他有些不解。
“嗯，”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没有你，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江屿笑了，他收紧手臂，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傻瓜，我也是。”
那一刻，海风拂过，星辰满天。林晚以为，这就是永恒。她拥有了她生命中唯一的“氧气”，她可以永远这样自由、幸福地呼吸下去。
她不知道，这世间最残酷的法则之一，便是：当你将某样东西定义为生存必需时，你也就赋予了它，随时可以杀死你的权力。
第二章：座位的承诺
毕业后，他们留在了这座繁华而冰冷的城市。
江屿进了一家很有前景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林晚则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在家接一些编辑和撰写的活儿。她的时间相对自由，于是，她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了那个小小的“家”上。
他们租了一个不大的一居室，但林晚把它布置得温馨而充满生机。客厅的沙发旁，她特意为江屿留了一个“座位”。
那是一张米白色的单人沙发，正对着电视，旁边是一个落地灯，还有一个可以放茶杯和书本的小边几。每天晚上，无论多晚，林晚都会在那个沙发上，放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或者一盏他喜欢的清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