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攻击的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你毁了它们!你赔!你赔给我!”
律师在一旁皱紧了眉头:“苏女士,赠与物一旦交付,所有权已经转移……”
“我不管!”苏冉尖叫起来,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指着我的鼻子,眼泪终于决堤,混着扭曲的愤怒和崩溃,“沈川!你这个疯子!你变态!你烧了它们!你竟然烧了!你知不知道那值多少钱!你这个穷鬼!你根本配不上那些东西!你只配——”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了她。
屏幕上,不是别的,正是林晟那条朋友圈的截图,那张床照,被放大到极致,她眼角那粒小痣和林晟得意炫耀的笑脸,清晰无比。
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她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指着我的手软软地垂落下去,只剩下身体靠着玻璃门,一点点滑落,最终瘫坐在地上。
她不再尖叫,不再咒骂,只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冲花了精致的妆容,露出底下狼狈而惨白的真实面目。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我收回手机,不再看她。
“签字吧,苏冉。”我的声音疲惫却冰冷,“别让我们之间,最后一点体面都不剩。”
律师适时地将笔和协议递到了她面前。
她像是没有看见,只是痴痴地看着地面,过了很久,才抬起颤抖的手,接过那支笔。
笔尖悬在签名处,久久落不下去。
最终,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那份宣告我们关系彻底终结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歪斜扭曲,如同她此刻破碎的表情。
她签完字,笔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抬起头,眼睛通红,里面充满了各种混乱的情绪,恨意、后悔、不甘,还有一丝茫然的空洞。她看着我的手臂,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已经转过身。
“后续事宜,我的律师会和你对接。”
我走向门口,没有回头。
背后,传来她终于失控的、嚎啕大哭的声音。
走出律师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落在皮肤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手臂上的疤痕在布料摩擦下泛起隐约的刺痛,提醒着那场自毁式的焚烧。
我没回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每一寸空气都令人窒息。直接在酒店开了个套房,拉上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和声音。
手机关了机,扔在床头柜上。
世界清静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没有半夜响起的手机铃声,没有带着陌生香水味的晚归,没有需要费心揣测的谎言。只有彻底的、精疲力尽的空白。
再开机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手机屏幕被无数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塞爆,大部分来自共同的朋友,语气各异,有关切,有试探,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诧。
“沈川,你和苏冉怎么了?她哭得快晕过去了,说你要离婚?” “哥们儿,出什么事了?苏冉那边说得不清不楚的,就说你疯了?” “沈总,苏小姐的母亲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语气很不好……” “真的离了?为什么啊?苏冉对你那么好!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