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她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嘶哑得厉害,“对……对不起……我真的……我知道错了……”
她举起那个首饰盒,像是举着什么救命稻草:“你看,我还留着,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一直留着……”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隔着玻璃看戏的疏离感。
“那些……那些东西……”她语无伦次,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不是……我只是……我鬼迷心窍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保证再也不见他,我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看着她痛哭流涕的脸,却只想得起她签下离婚协议前,那歇斯底里骂我“穷鬼”、“疯子”、“不配”的样子。
“苏冉,”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残忍,“我们之间,早就没有‘重新开始’这个东西了。”
她猛地摇头,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有的!一定有的!我知道你还爱我!你只是生气,你恨我,你报复我……你烧了那些东西,你曝光那些……都是因为你在乎,对不对?”
她试图从我眼里找到一丝过去的温情,哪怕是一丝恨意也好。
但她只看到一片沉寂的漠然。
“我不恨你,”我说,“恨需要感情。”
她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身体晃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些东西,”我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首饰盒,又看向她,“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至于其他的——”
我侧身,让出门口的空间,示意她离开。
“——都过去了。”
她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只剩下一种彻底的灰败。她看着我,看了很久,仿佛终于明白,无论她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一丝一毫。
那个曾经把她名字刻在胸口、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已经在她一次次背叛和那些昂贵的“赎罪券”中,被她亲手杀死了。
连灰烬,都扬了。
她最终没有再纠缠,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地挪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缓缓下行。
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重归寂静。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直起身。
手臂上的疤痕依旧隐隐作痛。
但我知道,它总会愈合。
也许会留下难看的疤。
但至少,不会再痛了。
冰岛的冷,是那种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干净利落。黑沙滩漫无边际,海浪裹着灰白的泡沫,一次又一次砸在岸上,碎成虚无。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却也把脑子里那些黏腻肮脏的东西刮了个干净。
我没去看极光。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坐在租来的小屋里,对着窗外单调却磅礴的景色,看云层翻滚,看偶尔出现的、毛茸茸的冰岛马低头啃食苔原。
手机一直关着。世界离我很远。
直到一周后,我才重新开机。意料之中的信息轰炸,但比之前少了许多。律师的信息在最前面,简洁地告知离婚手续已全部办妥,财产分割完毕。苏冉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下面几条是几个真正交情不错的朋友发来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安慰,不再有质疑。我简单回了“安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