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蜷缩在城中村垃圾站的角落,翻找着垃圾桶里腐烂的盒饭。馊掉的米饭粘在手指上,散发着刺鼻的酸臭味,可我饿到极致,只能忍着恶心往嘴里塞。电线杆上贴满了通缉令,最上面那张印着我的照片 —— 那是我上个月在殡仪馆给一位老奶奶梳头时,被监控拍下来的。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 “纵火犯林晚,极度危险”,字的边缘还画着狰狞的叉号,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刺得我眼睛生疼。
“吃吧。” 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伸到我面前,碗里装着半碗馊面,面条已经坨成一团,上面飘着几点油星。我抬头一看,是个瘸腿老头。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裤腿空荡荡的,用绳子绑在腰间,露出的脚踝上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饱经风霜。“我儿子十年前也遭过罪,被人分了尸,最后还是你妈帮他拼起来的。”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三颗发黄的牙齿,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悲凉。
我接过碗,手一抖,面条掉在地上,正好落在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上。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写着 “2013 年棚户区大火,四人遇难”,下面还印着遇难者的名字 —— 我认得他们,是三年前和母亲一起值班的三个同事,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们的名字旁边全被人用红笔打了叉,触目惊心。
“这不是意外,是灭口。” 老头蹲下来,把筷子掰断插进面汤里,语气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馊面汤里的油污晃了晃,倒映出我手腕上的烧伤、刀伤,还有为了护住那枚纽扣,被运尸车铁柜刮出的血口子。那些伤口叠在一起,像一张扭曲的网,缠绕着我的过去与现在。
我舔掉手背上渗出的血珠,血腥味混着馊面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我盯着老头浑浊的眼球,一字一句地问:“陈叔,你认识周永昌吗?帮我查他的情妇,我知道你有办法。”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传来 “咔嗒” 一声 —— 是有人在撬门锁。陈老头脸色骤变,迅速伸手把我按进床底,床板下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下一秒,三发子弹穿透门板,“砰砰砰” 的响声震得我耳朵发疼,子弹精准地钉在陈老头刚才坐着的位置,木屑飞溅,在墙上留下三个黑洞,边缘还冒着硝烟。
“晚了,他们已经找到你了。” 陈老头趴在地上,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还艰难地笑着。我趴在床底,看着他的血滴落在灰尘里,晕开一小片暗红,像一朵绝望的花。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床底的灰尘中,一枚带血的铜纽扣静静躺着,纽扣上 “周永昌” 三个字清晰可见,和我从少女尸体里抠出的那枚一模一样。
我躲在城中村一间发霉的出租屋里,用殡葬师的化妆笔给自己改头换面。左手腕的烧伤还在渗血,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我找不到干净的纱布,只能用撕成条的衣角胡乱缠上。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我蘸了点深棕色的颜料,在脸颊上画了道疤痕,又用刀片在嘴角新划了一道小口。鲜血渗出来的瞬间,我看着镜中像混混一样的自己,自嘲地笑了:“死人妹也会怕死啊?”
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踹门声,“哐当” 一声,门板应该是被踹烂了。我心脏猛地一缩,立刻抓起放在枕头下的解剖刀,翻身跳上窗台。窗外挂着几根晾衣杆,上面晾着的衣服还在滴水,我踩着晾衣杆,小心翼翼地滑到隔壁的天台。身后传来追兵的怒骂声:“操!又让她跑了!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