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像是要被撕裂,汪子薇疼得眼角泌出生理性泪水,被迫仰着头,双手下意识地去护住头发:“对、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做早餐。”
他冷哼一声,猛地松手。
她猝不及防,跌回床上,头磕在床头雕花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云深甚至没多看她一眼,转身一边整理着袖扣,一边冰冷地吩咐:“上午把二楼所有房间的地毯吸一遍,手洗我昨晚换下来的那件西装衬衣。不许用洗衣机。下午会有老师来教你插花,清清最喜欢的那个流派。”
他说完,径直走出卧室,下楼去了。脚步声逐渐远去。
汪子薇趴在凌乱的床褥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她摸了摸后脑勺,撞到的地方已经鼓起一个包,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她下床,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脖子上一圈清晰的紫红色指痕,头发凌乱,眼神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一丝藏得很深的麻木。
她抬手,慢慢梳理着长发,将情绪一点点收敛干净,直到瞳孔里再也看不出任何波澜。
换上另一条苏之清风格的素雅长裙,她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煎蛋,培根,烤面包,现磨咖啡——加半勺糖,一圈奶泡,不搅拌。
顾云深坐在餐桌旁看财经报纸,姿态优雅。他享用着她做的早餐,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个透明的、会移动的家政机器人。
吃完后,他将餐巾丢在桌上,起身。
“味道不对。明天的火候注意点。”
这是他离开餐厅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汪子薇垂着眼,安静地收拾餐具。水流声哗哗,冲刷着精致的骨瓷盘。她洗得很慢,很仔细,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
上午,她按照吩咐,清理二楼的地毯。吸尘器轰鸣作响,淹没了所有细微的声息。在清理到顾云深书房门口时,她停下了。
书房的门锁着。顾云深明令禁止她进入,平时都是他自己亲自打扫。
她盯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看了几秒,眼神里有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推动吸尘器。
手洗衬衣时,她搓得十分用力,指节都泛了白。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衣领口上,除了酒气,似乎还沾染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苏之清也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下午,插花老师准时到来。是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教授的是日式池坊流。
老师讲解着要点,如何表现植物的“生”与“趣”,如何构建“天、地、人”的和谐。
汪子薇跪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拿着花剪,按照老师的指导,修剪着一枝山茶花。她的动作看似专注,但剪下去的角度却总是偏差分毫。
“顾太太,”老师微微蹙眉,“这里应该斜切,角度再大一些,这样吸水会更好,花朵的寿命也更长。”
老师示范了一遍,手指轻柔而精准。
汪子薇看着老师的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尝试模仿,结果却剪得更糟,几乎毁了那枝花。
“对不起,”她垂下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和歉意,“我……我可能有点笨。”
老师宽容地笑了笑:“没关系,初学者都是这样的。顾先生特意嘱咐,说您很喜欢但以前没机会系统学习,让我耐心些。您多练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