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清喝咖啡喜欢加半勺糖,一圈奶泡,从不搅拌。”
“苏之清走路时习惯先迈左脚,步幅不大,喜欢微微低着头。”
“苏之清开心时,右嘴角会上扬得比左嘴角高零点三公分左右。”
“苏之清紧张或者思考时,右手食指会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每一条记录都详细到变态。
汪子薇拿起笔,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今晚尝试模仿‘提议去挑婚戒’的表情和语气失败。原因分析:眼神不够专注,期待感不足,声音尾部发颤,缺乏底气。下次改进:需加强情绪代入,想象自己真的深爱他,并确信他会答应。”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她抬起眼,目光落在抽屉最深处,那里静静躺着一个老旧的一次性手机。
窗外雷声轰鸣。
她放下笔,拿出那个手机,熟练地拆开后盖,放进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开机,微弱的光照亮她毫无表情的脸。她按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通,对面没有任何声音。
汪子薇压低嗓音,声音极度冷静,与刚才在顾云深面前的柔弱判若两人:“是我。计划有变,他比想象中更警惕,也更……反复无常。需要更多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古怪的电子音:“耐心。猎物已经入笼,不必急于收网。确保你的‘演技’持续在线,别忘了你要的是什么。”
“我没忘。”汪子薇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每时每刻都不敢忘。”
“很好。记住,任何一丝心软,都会让你万劫不复。你承受不起代价。”
通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汪子薇迅速拆下电话卡,折毁,冲进马桶。手机再次被放回抽屉最深处,锁好。
她回到主卧时,顾云深已经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眉头紧紧皱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
汪子薇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躺下,尽量远离他,身体绷紧。
突然,他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她腰上,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汪子薇全身瞬间僵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像是被毒蛇缠住。
他在睡梦中含糊地呓语:“清清……别走……”
汪子薇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际微微泛白,腰上的手臂沉重如铁,那份温度几乎要将她皮肤灼伤。顾云深的呓语渐渐低下去,只剩下均匀却带着酒意的呼吸,喷在她的颈后,引起一阵阵战栗般的恶心。
她像一具僵硬的木偶,数着窗外雨声停歇后、水滴从屋檐坠落的滴答声,一声,两声……直到那声音也变得模糊,意识终于被拖入沉重的黑暗。
好像刚闭上眼没多久,尖锐的疼痛就从头皮炸开。
“啊!”汪子薇痛呼出声,被人粗暴地抓着头发从床上拽了起来。
天已大亮,阴雨天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切割出顾云深冷硬阴沉的侧脸。他早已穿戴整齐,昂贵的西装一丝不苟,身上没了酒气,只剩下剃须水的冷冽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几点了?”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件碍眼的垃圾,“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