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听我说，别出声，
别回头，一直往前跑，直到天亮。”
“娘！你呢？”
“我得去见一个人。”
谢清商笑了笑，
指尖抚过她脸颊，
“活下去，阿雪。替娘，看一眼春天。”
暗道口关上的那一刻，
苏烬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琴音——
是谢家秘传的“百毒引”，
以心为炉，以血为引，
引爆全身毒素。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火光从地缝里透进来，
映得她满脸通红。
她趴在地上，死死咬住手背，
不让自己哭出声。
可耳朵却像开了闸，
把外面的每一丝声音都灌进来——
刀砍进骨头的闷响。
女人临死前的哀求：
“求您……孩子还在肚里……”
男人狂笑：
“谢家的女儿，也配谈母爱？”
还有父亲微弱的喘息：
“清商……护住……阿雪……”
她蜷缩在黑暗里，
指甲抠进泥土，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掌心。
她想冲出去，
可娘的话像铁链捆住她的脚。
她只能听。
听那些声音一点点消失，
听火势渐渐变小，
听风卷着灰烬掠过密道口，
像一场无人送葬的雪。
不知过了多久，
她爬出密道，外头已是一片废墟。
雪还在下，可红得刺眼。
她抬头望天，
忽然觉得，这雪不会再白了。
后来她才知道，
领头的那个男人，叫谢无咎，
是她娘的亲哥哥，
也是当年的未婚夫。
就因为谢清商嫁给了苏镜寒，
他就恨了二十年，等了二十年，
终于在她十岁生日这天，杀上门来。
爱而不得，便要毁之。
可苏烬雪不懂这些。
她只知道，从那天起，
她再也没见过娘给她簪的那支玉梅。
她只记得，娘最后的笑容，
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花，
美得让人心碎。
十年后，江湖上有个青衣女子，
白发如霜，出手必见血。
有人说她是鬼，有人说她是妖。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是妖，也不是鬼。
她只是那个十岁那年，
没能跑出火场的小女孩。
雪落时，本该是喜事。
可她的雪，落下来就是血。
第2章 小竹马
密道出口塌了一半，
苏烬雪爬出来时，
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风雪没停，反而更大了。
她赤着一只脚，
另一只鞋早不知丢在哪堆废墟里。
冷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发抖。
可就在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站着一个人。
十一岁的沈如晦，
提着一盏破了角的纸灯笼，
站在风里，像根冻僵的小竹竿。
他看见她，二话不说，
脱下外袍裹住她，然后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
她没动。
脑子还懵着，
像被火烤过又扔进冰窖。
他回头瞪她一眼：
“想冻死啊？还不快上来！”
她这才哇地哭出来，
趴上他瘦弱的背。
沈如晦背不动她，
走两步就摔一跤，
膝盖磕在石头上，
血混着雪糊了一腿。
可他咬着牙爬起来，继续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