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个黑衣人送来一瓶药,
只说了四个字:“浮生尽。”
她这才知道,
当年谢无咎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那晚她被塞进密道前,
谢无咎曾捏过她的手腕,
指尖一凉,她以为是风,原来是毒针。
“浮生尽”,
藏于血脉,三年一发,
越往后越狠,不死也废。
唯一的解法,
是每月服用“天听”的秘药。
她成了毒人,也成了他们的狗。
送药的人走了,
留下一句话:“新首领想见你。”
她冷笑:“谢无咎不是死了吗?”
那人摇头:“他儿子回来了。”
谢宴。
六岁那年,他在尸堆里躲了三天,
靠喝死人血活下来。
如今归来,不过十八岁,
眉眼像极了谢无咎,
可笑起来却更瘆人——
像猫玩耗子,慢条斯理,
专挑你最怕的时候下手。
他们在一座废弃的药谷见面。
谢宴穿着月白长袍,
手里把玩着一支银针,
见她进来,抬手就捏住她下巴,
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苏姑娘,”
他笑,“你我都是孽种,不如一起搅乱这江湖?”
她甩开他:
“你爹杀了我全家,你还敢说这种话?”
他不恼,反而凑近,
指尖轻轻抚过她颈侧脉搏:
“可你娘是谢家人,
你身上流着一半我的血。
你说,你逃得掉吗?”
她浑身一僵。
这话像刀,捅进她最后一点尊严。
她娘是谢家嫡女,
因不愿嫁谢无咎,
逃出家门,才有了后来的雪落山庄。
可血缘这东西,斩不断,洗不净。
谢宴看着她沉默,笑得更开心:
“从今天起,我教你毒术。
你学得越好,药给得越勤。”
她没反抗。
因为她知道,不学,就得死。
第一课, 是“千丝引”——
一种能让人神志混乱、
听你摆布的迷毒。
谢宴让她当场试,
对象是个被抓来的“天听”叛徒。
“下在茶里,三滴就够了。”
他递给她小瓶,
“让他自己走下悬崖。”
她手抖,差点打翻。
“怕了?”他挑眉。
她咬牙,把毒倒进茶碗,端过去。
那人喝下,笑着笑着,
突然眼神发直,
转身就往崖边走。
风呼呼地吹,
他一步没停,跳了下去。
苏烬雪站在崖边,
看着那具尸体坠入深渊,
胃里翻江倒海。
谢宴从后面拍拍她肩:
“干得不错。明天学‘寒心散’,
让人痛哭三日而亡,很有意思。”
她没回头,只低声问:“为什么帮我?”
他笑:“我不帮你,我是在养一把刀。
等它够快,我就用它,砍断这江湖的喉咙。”
她懂了。
她不是人,是武器。
可她也明白,想要报仇,就得先活下来。
于是她开始学。
学制毒,学易容,学暗器,
学怎么笑着杀人。
她学会了在药膳里下毒,
让人死得像病故;
学会了用香气迷人心智,套出机密;
更学会了,
把恨意一寸寸压进心里,变成毒。
三年前,她还在崖下挖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