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渡老街12号离宅院不远，走路只要十分钟。林砚揣着照片和乐谱，快步走在老街上。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还开着，蒸笼里冒出的热气混着豆浆的香味，飘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找到12号时，门是虚掩着的。林砚轻轻推开门，院里种着一棵桂花树，枝叶茂盛，树下放着一张竹椅，一位白发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却半天没绣上一针。
“请问，是陈阿婆吗？”林砚轻声问。
老太太抬起头，眼神有些浑浊，看了林砚半天，才缓缓开口：“你是谁？”
“我是林慧的女儿，我妈生前跟您提起过苏曼卿先生，我有事情想请教您。”林砚把照片递过去。
陈阿婆接过照片，手指颤抖着抚摸着上面的人像，突然老泪纵横：“这是林馆长……这是我……苏先生……苏先生她……”
林砚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陈阿婆的手：“阿婆，我找到《雨弦集》了，还有苏先生的乐谱，您看。”
陈阿婆看到乐谱，突然抓住林砚的手，指甲掐得她生疼：“这是苏先生的《雨归曲》！当年她教我们弹琴，说要是有一天她不见了，就找‘雨落弹琴的人’，说这个人会带着乐谱来，帮我们找到真相……”
“真相？”林砚追问，“什么真相？苏先生当年为什么会失踪？”
陈阿婆的身体晃了晃，声音变得断断续续：“1941年那个雨天，天特别冷，苏先生把我们几个学生叫到藏书楼，弹了这首《雨归曲》，然后说‘这首曲子能救你们的命’。她塞给我一枚铜制琴键，说‘要是有人拿着乐谱找过来，就把这个给她，藏在……藏在……’”
话没说完，陈阿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屋里冲出一个中年女人，是陈阿婆的女儿，慌忙扶住老太太：“阿婆年纪大了，不能激动，你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吧。”
“等等！”陈阿婆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把一枚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心，“这个……给你……黑风衣……坏人……别信……”
林砚低头一看，是一枚铜制的琴键，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5”字。
她还想再问，却被陈阿婆的女儿推着出了门。关门的瞬间，她听到陈阿婆在屋里喊：“藏书楼……钢琴……”
林砚攥着铜琴键，站在巷口，心里乱糟糟的。黑风衣的人、张诚、铜琴键、藏书楼的钢琴……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
回到宅院时，天色已经暗了。林砚推开门，突然发现堂屋的灯亮着——她早上出门时，明明是关了灯的。
她放慢脚步，轻轻走上楼梯。阁楼的门开着，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林砚屏住呼吸，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剪刀（早上剪布料时随手放进口袋的），慢慢靠近阁楼。
阁楼里，一个穿黑色外套的人正趴在书架上翻找，手里拿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是《雨弦集》！
“张诚！”林砚喊了一声。
那人猛地转过身，帽檐下的脸露了出来，果然是张诚。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紧紧攥着《雨弦集》，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