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排座位……
空了。
那个女人,不见了。
陈默愣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瞬间的松懈,但更多的是更深的不安和疑惑。她去了哪里?刚才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他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包括那张纸条,那个收音机的声音,肩膀上的触感?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捡手机。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他迅速将手机捞起,直起身子。
就在他准备立刻后退,远离这辆车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副驾驶的座位。
他的动作再次僵住,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副驾驶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不是那个白衣女人。
而是一个小小的、破旧的、颜色黯淡的洋娃娃。
洋娃娃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白色蕾丝裙子,金色的头发打着结,脸上带着一种固定不变的、诡异的微笑。玻璃珠做的眼睛,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光,直勾勾地“看”着陈默。
而在洋娃娃的怀里,抱着一张折叠起来的黄色纸条。
和之前那张,一模一样。
陈默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幻觉?这洋娃娃也是幻觉吗?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张纸条。展开。
依旧是暗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但内容变了:
「时间不多了。想起我是谁。」
字迹下面,似乎还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个扭曲的符号,又像是一个地点的不完整草图。
陈默猛地抬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远处的第五个路口,那盏象征着终结的红灯,依旧亮着猩红的光芒。读秒器上的数字,在模糊的视野中,似乎跳动得异常缓慢。
59…58…57…
而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红灯旁边,原本应该是路牌的地方,此刻悬挂的指示牌上,用同样暗红色的、仿佛未干的油漆,写着三个狰狞的大字:
黄泉路。
收音机里的播报,不是幻听。这条路,真的变成了黄泉路!
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丝扭曲的冷静。陈默迅速坐回驾驶座,砰地关上车门,将那个诡异的洋娃娃和纸条紧紧攥在手里。他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也不能再盲目地闯红灯。那个“女人”,或者说那个“存在”,似乎在引导他,逼迫他去“想起”什么。
他必须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她”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自己?
他重新启动车子,但这一次,他没有猛踩油门。而是以缓慢的速度,朝着第五个路口,那个标着“黄泉路”的路口驶去。
车速很慢,他一边开车,一边拼命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想起我是谁……想起我是谁……
破碎的画面再次闪现:雨夜、弯曲的山路、失控的方向盘、女人的尖叫、翻滚的眩晕感、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张模糊的、年轻的女性的脸,带着泪痕和绝望。
不!那不是他!他从未出过严重的车祸!陈默用力捶打了一下方向盘,试图驱散这些可怕的联想。但那个模糊的女性面容,似乎和后排那个白衣女人的脸,有那么一点点……重合?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副驾驶上的那个洋娃娃。它的玻璃眼珠,似乎随着车辆的移动,缓缓地转动着,始终“盯”着他。那诡异的微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