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陈默猛地甩头,试图将这些可怕的联想驱逐出去。他不能待在这里!必须离开这辆车!现在!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他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猛地解开安全带,手指颤抖地摸索到门把手,用力一推!
车门撞开,他踉跄着扑出车外,冰冷的夜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他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勉强用手撑住滚烫的引擎盖,才稳住身体。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火辣辣地疼,仿佛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不敢回头去看车厢里的情形,只是拼尽全力,沿着空旷无人的马路向前狂奔。路灯的光线在他扭曲的视野里晃动,拉长出诡异扭曲的影子。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快要炸开的轰鸣。
跑了不知道多远,直到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才不得不停下来,弯腰扶着膝盖,剧烈地咳嗽。
稍微平复了一下,他惊恐地回头望去。
他的车,那辆黑色的轿车,依然静静地停在百米开外的路边,打着双闪,在无边的夜色里,像一口孤零零的棺材。
而更让他通体冰凉的是,车厢内,驾驶座一侧的车门,依旧保持着被他撞开时的状态,敞开着。透过那扇敞开的门,他能看到副驾驶的座椅,以及……后排那片深邃的黑暗。
那个女人,没有跟上来?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更大的恐惧淹没。她不需要跟上来。她就在那里。在那辆他不得不回去的车上。或者,她无处不在。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着手摸向口袋,想掏出手机求救。然而,左右口袋都是空的。手机不见了。他猛地想起,刚才惊慌失措地逃出来时,手机似乎从口袋里滑落,掉在了驾驶座下面。
完了。
没有手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夜郊区,他寸步难行。而且,他的钱包、钥匙,所有东西,都在车里。
他被困住了。被困在这条被诅咒的路上,困在这个与一个恐怖存在共享的密闭空间里。
必须回去。至少,要拿到手机。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回去,回到那辆有“她”在的车里?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在原地焦灼地踱步,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夜风吹过,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抬头望向四周,试图辨认方位。这条路……似乎还是他回家的那条主路,但周围的景物却透着一股陌生的死寂。那些熟悉的商铺招牌、住宅楼的轮廓,都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连路灯的光晕,都显得比平时更加昏黄和扭曲。
整个世界,好像都被那不断重复的红灯和那个白衣女人所扭曲了。
犹豫再三,对与外界的联系、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渴望,最终战胜了恐惧。陈默咬紧牙关,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又艰难地,朝着那辆黑色的“棺材”挪去。
每靠近一步,心脏就缩紧一分。他死死地盯着那扇敞开的车门,仿佛那里面随时会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终于,他走到了车边。冰冷的金属车身散发着寒意。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猛地探头朝驾驶室里望去。
手机果然掉落在驾驶座下方的脚垫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无信号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