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和寒意交替冲刷着他的神经。对手的强大超乎想象，周永年在本市根基深厚，人脉广泛，甚至与某些官方层面关系密切。否则，那些针对基金会的不利传闻不会消失得如此彻底。
他需要帮助。他需要沈歆。
再次见到沈歆时，她的气色更差了，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显然这几天也备受煎熬。但当她打开门看到陈默时，眼神里的恐惧似乎褪去了一些，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一种认命般的决然。
陈默没有废话，直接摊开一张本市地图和“心桥”基金会相关的公开资料。“沈老师，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需要你。只有你最了解陈欣最后那段时间的状态，也只有你，能帮我理解她可能想传达的信息。”
他指着“心桥”基金会下属的一个助听器捐赠项目的照片：“‘小鸟’，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些孩子？或者他们捐赠的物资？‘老鹰吃小鸟’，是不是意味着慈善款项或物资被贪婪地吞噬？”
沈歆凝神看着，拿起笔写道：【“小鸟”的手语，有时候也代表“弱小”、“无助”。陈欣很善良，她非常关心那些孩子。】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笔尖有些颤抖：【她那次比划“老鹰”时，表情非常恐惧和……厌恶。不像是仅仅指挪用公款。】
更深层的罪恶？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得进去看看。”陈默盯着基金会的地址，眼神锐利，“‘心桥’近期要举办一场慈善晚宴，为听障儿童募捐。这是个机会。”
沈歆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连连摆手。
“不是硬闯。”陈默安抚道，“我需要一个身份混进去。你是手语老师，有正当理由参与这种活动，比如作为志愿者提供手语翻译服务。你可以带我进去，就说我是你的助手，或者……一个对慈善感兴趣、想拍照记录的朋友。”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沈歆的脸色白了又白，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长时间的沉默和挣扎后，她看着陈默眼中那簇燃烧了五年、永不熄灭的火焰，终于，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我需要怎么做？】她在纸上写下，笔迹因为用力而深深凹陷。
一种并肩作战的同盟感，在两人之间悄然确立。
5 面具之下
慈善晚宴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宴会厅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镁光灯追逐着台上那位笑容和煦、言辞恳切的企业家——周永年。他正动情地讲述着帮助听障儿童的初心，赢得台下阵阵掌声。
沈歆穿着志愿者统一的制服，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站在翻译区，为台上的发言提供同步手语翻译。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目光不敢与台下的周永年有任何接触。
陈默扮作她的助手，穿着不合身的侍应生旧西装，拿着一个伪装成专业设备的普通相机，在会场边缘看似随意地拍摄着“活动花絮”。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周永年和他身边那些表情肃穆、眼神警惕的随从。
他注意到，周永年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但与几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人交谈时，眼神深处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掌控感。他的几个核心手下，动作干练，站位巧妙，时刻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监控，绝非常规的保镖或工作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