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沈老师。”陈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对外人流露出脆弱，“我只想知道，她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表现出害怕什么？”
沈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恐惧覆盖。她猛地抽回本子，快速写下：【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请不要再来了！】
说完，她几乎是用力将门摔上，从里面传来了反锁的“咔哒”声。
陈默站在紧闭的门外，心沉了下去。她的反应太大了。那不是简单的不知情，而是……恐惧。她在害怕什么？
但他没有离开。多年的调查经验告诉他，越是抗拒，越是接近某种核心。他退到小区对面的一个简陋奶茶店，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饮料，目光死死锁着那扇门。
这一等，就到了傍晚。
沈歆出来了，背着一个帆布包，低着头，步履匆匆。陈默悄无声息地跟上。
她似乎心事重重，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跟踪者。她拐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抄近路前往公交站。
就在这时，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堵住了巷口，嘴里不干不净地调笑着，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沈歆身上打转。
沈歆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想从另一边跑开，却被另一个青年堵住了退路。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呼救声——陈默这时才猛然想起，卷宗里似乎提过，沈歆有严重的心因性失语症，在极度紧张时无法发声。
其中一个青年嬉笑着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陈默眼神一冷，积蓄了五年的郁气和怒火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那只咸猪手，用力一拧。
“滚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森冷的、亡命徒般的狠厉。
那小青年痛叫一声，骂骂咧咧地想反抗，但对上陈默那双充血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他的同伙也吓了一跳。
“妈的，多管闲事！”两人撂下句狠话，悻悻地跑开了。
巷子里只剩下陈默和吓得浑身发抖的沈歆。
沈歆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惊魂未定地看着陈默，眼神复杂，充满了后怕、感激，以及更深的困惑和警惕。
陈默叹了口气，收起那副骇人的表情，尽量缓和语气：“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沈歆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一路无话。直到送到“静语”教室楼下，沈歆才停下脚步，拿出本子，写下：【谢谢。】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但是，关于陈欣，我真的……无能为力。请你放弃吧。】
这一次，她的笔迹不再那么慌乱，却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的坚决。
陈默看着她上楼，没有再说逼迫的话。
但他知道，他找到了突破口。这个沉默的老师，一定知道些什么。
而她刚才遭遇的危险，是意外，还是……警告？
3 破碎的信任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没有再去打扰沈歆。他换了一种方式。
他去了陈欣生前最后去过的地方，重新走访了她的朋友圈，甚至找到了“静语”手语教室的其他几位学员和老师，旁敲侧击。
零碎的信息逐渐拼凑起来。陈欣在去世前几个月，经人介绍，参与了一个名为“心桥”的慈善基金会的志愿者项目，负责为听障儿童设计一些公益宣传画。她似乎很投入，但去世前一两周，情绪确实有些低落，曾向朋友含糊地提过“好像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