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下车库的柱子后面,等了四十分钟。雨没停,我浑身湿透,像从坟里爬出来的鬼。
陆冉出来了,牵着柳如烟的手,伞倾向她那边,自己右肩淋着雨。他笑,她低头,像一对璧人。
车走后,我冲进物业办公室,冒充水电工,说她家电路有问题,得上门检查。
“你哪栋的?”保安叼着烟,眼皮都不抬。
“B座的,刚调过来。”我压着方言,可舌头还是打结。
他打了个电话,三分钟后,警笛响了。
我在她家门口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大理石。警察反拧我胳膊,膝盖顶我后腰,像在压一头畜生。
“又一个图色的。”他冷笑。
柳如烟站在玄关,穿着丝质睡袍,发梢还滴着水,刚洗完澡。她看着我,眼神像看垃圾。
“这种底层人员,不是图钱就是图色,别让他再靠近我。”她说得平静,像在吩咐保姆扔掉一袋过期牛奶。
我嘴里全是地砖的灰味,想骂,想哭,想吼——可我只记得我妈临死前那句话:“柱子,别惹事。”
警察把我拖走,扔进派出所。讯问室里,灯惨白,照得我脸上的疤发紫。笔录写着:“赵铁柱,男,25岁,无业,涉嫌骚扰富商之女。”
无业?我送了三年外卖,日均12小时,爬过27栋高楼,摔过8次,骨折过一次,他们说我无业?
我盯着那张纸,突然笑了。
笑出声,笑到隔壁值班警察探头看我:“疯了吧?”
“我没疯。”我说,“我只是想救人。”
他嗤笑:“救人?你救谁?你妈死了你救不了,你还想救别人?”
我闭嘴。不争,不辩。我知道争没用。这个世界,不听穷人说话。
第二章 监控的秘密
那天晚上,我回到城中村。十平米隔断间,墙皮剥落,床底下全是泡面盒。我翻出我妈的遗物——一个旧布包,里面是病历、缴费单、还有她最后穿的那件蓝格子衬衫。
缴费单背面,一行小字,是她用口红写的:“监控坏了。”
我盯着那四个字,盯到眼睛发酸。
监控坏了?巧啊。每次出事,监控都坏。我妈死那天,监控坏了。现在陆冉要吞柳家的钱,监控也坏?
不,不是坏了。是被人关了。
我忽然明白了——权贵的罪,从不写在纸上。他们用嘴说,用暗号传,用饭局定生死。而我,送了三年外卖,听过多少门缝里的秘密?听过多少富豪谈股权、谈洗钱、谈怎么把人逼死还不犯法?
我是唯一能“听见真相”的人。
我翻开法考教材,第一页,空白。
我掏出笔,写下:
“我要站在你们的法庭上,让你们亲口承认,我妈妈,不是该死的穷人。”
字写得歪,像爬行的虫。可每一个,都像刀刻进肉里。
那一夜,我没睡。我把耳机塞进耳朵,调到1.8倍速,播放《刑法总论》。声音破得像老收音机,可我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
窗外,雨停了。城市醒了。第一单来了。
我戴上头盔,出门。
路过医院大门时,我停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