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连连点头：“我懂我懂，我慢开，就当开我爸那辆老帕萨特。”
“不是懂不懂的问题。”林州语气没松，“这车我花了三年时间打磨，不是代步工具。你开出去，万一出点问题，修都修不回来。”
张超脸上的笑淡了点，但很快又堆上来：“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开我那辆夏利去相亲吧？人家姑娘回头就要删微信。”
林州沉默。他知道张超说得夸张，可也知道，如果他现在说“不借”，张超以后见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会记一笔。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某的电话。王某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人老实，说话有分量。
电话接通，他直接说：“老王，张超要借我车相亲，我有点不放心。你听一下，他现在当着我面说，只开去餐厅，限速一百以内，不进地下车库急坡，明天五点前还。你作个证。”
电话那头王某笑了：“至于这么较真？借辆车还录音？”
“不是录音，就让你听个话。”林州声音没变，“他要是真按我说的做，没问题。我要的是个准话。”
张超接过电话，拍着胸口：“老王你听好了，我就用一天，慢开，不飙，不坑你林哥的车！你要不信，我现在发誓。”
王某在电话里应了句：“行吧行吧，我听着呢，你们自己把握。”
林州挂了电话，看着张超。他知道这证明没用，可至少，场面话圆过去了。接着从手套箱里拿出备用钥匙，递过去：“有三个条件。”
张超赶紧接住，一脸郑重。
“第一，限速一百以内。高速我不管你，但市区和郊区路不准超过一百一。”
“没问题！”
“第二，禁止驶入非铺装路面，包括工地、土路、碎石路。地下车库坡道超过十五度的不准进，你导航能看坡度。”
张超点头如捣蒜：“记住了！”
“第三，”林州盯着他，“明天还车时，我要检查全车状态。有任何异常，检测费你出。不是修，是检测。哪怕只是胎压不对，你也得付。”
张超咧嘴：“行！全听你的！我拿你这车比我自己命还金贵！”
林州没笑。他把主钥匙收好，又叮嘱一句：“别让人碰，别喝酒，别开快。这车不是玩具。”
张超已经拉开车门，动作利索地坐进去，调整座椅，踩了下油门，引擎低吼一声。他冲林州挥手：“放心！明天准时还！”
车灯亮起，黑色车身缓缓驶出车库。林州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那辆车拐过弯道，尾灯消失在出口坡道。
他没上楼回家。转身走向车库角落的管理间，敲了敲门。值班的老李认识他，点头放行。
他登录车管系统后台，输入车牌号，调出车辆远程定位权限，勾选“异常驾驶预警”功能，设为实时推送。
操作完成，他退出系统，走出管理间。夜风有点凉，吹在脸上。他掏出手机，打开定位软件。屏幕上，一个绿色小点正缓缓移动，沿着主干道向南。
他盯着那点绿光，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裤缝，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知道张超不会真把车当命看，也知道那三条规矩多半会变成耳旁风。可他还是借了。
不是因为相信，而是因为不想在“兄弟”这两个字面前显得太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