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有心了。」爷爷放下筷子，对我说道，「贺宴，你嫂子刚嫁过来，什么都不懂，你多照顾着点。知舟还在医院，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知道了，爷爷。」我顺从地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依靠？
是催命符还差不多。
乔伊扶着我坐下，亲手为我盛了一碗粥，递到我面前，柔声说：「快吃吧，还是热的。」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贤惠」的脸，忽然开口问道：「嫂子，昨晚睡得好吗？」
3.
我的问题一出口，乔伊端着牛奶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餐桌上，爷爷也朝我投来审视的目光。
我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自顾自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语气关切：「我看你黑眼圈挺重的，是不是床不舒服？还是……认生？」
我故意把「认生」两个字说得暧昧不清。
乔伊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像是羞赧，又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没、没有，」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就是有点担心知舟……」
真是滴水不漏。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自己「情深义重」的人设。
「唉，」爷爷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难为你了，小伊。是我们贺家对不住你。」
「爷爷您千万别这么说，」乔伊立即接话，眼眶都红了，「能嫁给知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着他，等他醒过来。」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就连旁边伺候的佣人都露出了感动的神色。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条短信，我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好孩子，好孩子。」爷爷连连点头，看向我的眼神却带上了一丝责备。
他大概觉得我刚才的问题，是在故意刁难乔伊。
我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喝着粥。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乔伊在爷爷心中的完美形象，不是我一两句话就能动摇的。
我需要的是证据，是能将她一击致命的铁证。
早餐后，乔伊提出要去医院看望贺知舟。
爷爷自然是满口答应，还特意嘱咐我：「贺宴，你陪你嫂子一起去。路上开车慢点。」
这是在给我们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
也好。
我也正想去医院看看，我哥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像医生说的那样。
去医院的路上，乔伊和我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
她靠在副驾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但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她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在紧张。
她在害怕什么？
到了医院，我们径直走向ICU。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贺知舟。
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发出滴滴声的仪器，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知舟……」乔伊身边的乔伊，已经「恰到好处」地哭成了泪人。
她趴在玻璃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伤心欲绝。
「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不跟你吵架，你就不会赌气开车出去，也就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