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红唇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或者……一份死亡证明。」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终于露出了獠牙。
「现在整个贺家都盯着我们，」她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先扮演好一对恩爱夫妻，尤其是要在爷爷面前。只要取得了爷爷的信任，让他觉得把贺家交给我，比交给那些旁系的叔伯更放心，到时候，别说一栋楼，整个贺家都是我们的。」
「我凭什么信你？」我问。
「就凭这个。」乔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给我。
是一份婚前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如果婚姻存续期间，贺知舟发生意外，她将自愿放弃一切财产继承权。
这份协议，曾让整个贺家都对她赞不绝口，认为她不是为了钱才嫁给我哥。
现在看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份协议，我可以当着爷爷的面撕掉。」乔伊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蛊惑，「只要你乖乖听话，做我的‘好弟弟’。」
我捏着那份薄薄的纸，却觉得它重逾千斤。
这是她用来收买人心的工具，也是她自以为是的底牌。
我必须在她撕掉这份协议之前，找到她谋害我哥的证据，让她净身出户，身败名裂。
「好，」我点点头，将协议 carefully 折好，放进口袋，「希望嫂子说到做到。」
见我「屈服」，乔伊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夜深了，我累了。你今晚就睡沙发吧，我不习惯跟人同床。」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躺下，拉过被子，背对着我。
这是赤裸裸的轻蔑。
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沙发？
我偏不。
我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径直躺了上去。
床垫因我的重量陷落，乔伊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
她猛地转过身，惊怒交加地看着我：「贺宴！你干什么！」
「睡觉。」我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沙发太硬，我睡不惯。嫂子要是不习惯，可以去睡沙发。」
「你！」
乔伊气得浑身发抖，但碍于「合作」关系，又不好发作。
她大概从未受过这种气，尤其是被我这种她看不起的人。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了下来，翻过身，重新背对着我，身体却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这一夜，注定无眠。
我必须尽快行动，乔伊多在贺家待一天，我哥就多一分危险。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比乔伊醒得晚。
等我下楼时，她正和爷爷在餐厅用早餐。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未施粉黛，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一副为丈夫担忧而彻夜未眠的憔悴模样。
看到我下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走到我身边，无比自然地替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肯定也累坏了吧。」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主位上的爷爷听到。
爷爷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er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