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牌号我很熟悉,是顾淮安的车。
他坐在车里,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或许,只是巧合吧。他或许只是路过。
我自嘲地笑了笑,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
车子一路向南,开往我的家乡,一个安逸宁静的海边小镇。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我拉着林思佳陪我去了医院。
“恭喜你,舒小姐,你已经怀孕六周了,胎心胎芽都很健康。”医生笑眯眯地把B超单递给我。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那个小小的、像豆芽一样的黑点,像宇宙里的一颗星辰,微弱却坚定地存在着,证明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这是我的孩子。
我和顾淮安的孩子。
可他的父亲,已经用一百万,宣判了他的死刑。
走出医院,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着寒气。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海城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
对面传来一个女人娇俏又带着一丝高傲的声音。
“是舒晚小姐吗?我是秦若雪。”
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泛白。
“有事?”我的声音干涩。
“也没什么大事,”秦若雪轻笑着,那笑声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就是想亲自通知你一声,我和淮安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地点在环球酒店,希望你能来参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压低,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毒蛇吐信。
“哦对了,淮安还让我转告你,他说,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只配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烂发臭。他让我告诉你,别再像个苍蝇一样缠着他,让他觉得恶心。”
电话被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恶心的苍蝇……
阴暗角落里发烂发臭的东西……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
顾淮安,你真狠。
你不仅要杀掉你的孩子,还要诛我的心。
我攥紧了手里的B超单,那薄薄的纸张被我捏得变了形,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传来一阵刺痛。
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从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
孩子,我不仅要把你生下来,我还要让你活得比谁都好。
我要让那个男人知道,离开他,我过得有多精彩。
我要让他后悔,让他这辈子都活在失去我们的痛苦和悔恨里!
03
我在小镇安定了下来。
用我工作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安静街道上,盘下了一间小小的店面,开了一家花店。
花店的名字,我取为“晚安”。
既是我的名字,也是我对未来的期许,希望往后余生,夜夜安眠。
孕早期的反应来得汹涌而猛烈,我吐得昏天黑地,闻到一点油烟味就犯恶心,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
林思佳不放心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从海城开几个小时的车来看我,后备箱里塞满了她从各处搜罗来的各种补品和孕妇零食,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
“晚晚,你这又是何苦?”她看着我苍白的脸,眼圈都红了,“你告诉顾淮安,告诉他这是他的种,他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