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模糊了视线。
“顾淮安，你真行。”
我抓起他刚刚泡好、还未来得及喝的咖啡，滚烫的液体尽数泼在他昂贵的定制白衬衫上，迅速晕开一片狼藉的、刺眼的褐色。
他眉头紧锁，却没有躲闪，任由那滚烫的液体浸透衣料，贴着他的皮肤。
“闹够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被烫伤的痛楚，只有无尽的冰冷。
“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我看不懂里面翻涌着什么情绪。然后，他真的转身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我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顺着门板滑落在地。
房间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混杂着咖啡的苦涩，可这个人，已经彻底不要我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厉害。
这个月，我的例假已经推迟了整整十天。
我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那根我还未来得及给他看、本想当做惊喜的验孕棒。
上面那两道刺眼的红杠，像两把尖刀，无情地戳穿了我所有的天真和愚蠢。
顾淮安，我们的孩子，在你眼里，也只是一个可以被一百万打发的“鬼话”和“玩笑”吗？
我的心，比这被暴雨侵袭的城市，还要冷。
02
分手的第二天，我就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办完了所有手续。
这座城市，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转角，都刻满了我和顾淮安的回忆，多待一秒钟，都像在凌迟。
闺蜜林思佳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来接我，看着我打包好的两个大行李箱，气得一脚踹在轮胎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舒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说分手就分手？那五百万你就这么不要了？那是你应得的！”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脑门。
“那不是我应得的，”我摇摇头，眼睛酸涩得厉害，“那是我的买断费，买断我三年青春和尊严的遣散费。”
“放屁！”林思佳气得爆了粗口，“他顾淮安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有点臭钱的教授吗？听我哥说，他家公司最近在竞标政府那个滨海新区的大项目，他正上赶着巴结秦市长呢！娶秦若雪，不过是他通往成功的垫脚石！”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他就算不爱了，至少也曾真心爱过。
没想到，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三年的温柔与宠溺，是不是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让我死心塌地，为了让我在他腻了的时候，能更听话地滚蛋。
“思佳，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听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林思佳看我脸色惨白如纸，终究没再多说，发动了车子。
红色的跑车驶离公寓，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些熟悉的咖啡店、我们一起走过的人行道，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影。终究，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栋我住了三年的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地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