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一堆腐烂的、令人极端生理不适的鼠尸最上面,靠近外侧的地方!
混着一截惨白的、带着碎肉和啃咬痕迹的人类手指。
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垢,指根处断裂的骨头茬子和筋络黏糊糊地牵拉着。
指尖似乎还微微蜷曲着,保持着生命最后刹那的痉挛。
那断指上,套着一个极小、极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指环,样式古老。
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苍蝇还在疯狂嗡鸣。
血液冻结,呼吸停止。
我无法思考,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盯着那截断指。
就在这时。
“呵~”
一声轻笑,突兀地响起。
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动脖子,看向声音来源。
张涛不知何时已经从床角挪到了靠近门边的阴影角落里。
他蹲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仰着头看着我们。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极端违和的、灿烂到扭曲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眼睛里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只有眼白占了大半。
他歪着头,用一种模仿来的、天真又诡异的语调,轻轻地说:
“她说...”
声音顿了顿,那笑容更加放大,更加扭曲,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下一个轮到你了。”
他的目光,越过那堆腐烂的鼠尸和骇人的断指,直勾勾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冻成了冰碴,又在下一秒被那目光点燃,灼烧着冲向四肢百骸。
耳朵里嗡嗡作响,盖过了苍蝇的轰鸣,只有张涛那句轻飘飘的话,毒蛇一样钻进来,盘踞不去。
“下一个轮到你了。”
轮到我?
什么意思?
那盘磁带?
那个女声?
床下的东西?
胃里残存的东西猛地顶到喉咙口,我弯下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管。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和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腐臭混在一起。
“我操你妈张涛!”
李强的怒吼炸开,他一把扔开那半截钢管,钢管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他眼睛红得几乎滴血,猛扑过去,揪住蹲着的张涛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他妈搞什么鬼?!这到底是什么?!说啊!”
张涛被他拎得脚跟离地,身体软塌塌的,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却丝毫未变,甚至更加灿烂,眼神空茫地越过李强的肩膀,依旧精准地锁定着我。
他不挣扎,也不回答,就像个被抽掉了骨头的破布娃娃,只有嘴角在轻微地抽搐,像是在无声地重复着那句话。
陈强靠着桌子滑坐到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嘴,肩膀剧烈地颤抖,发出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呜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下那堆腐烂物和那截断指,脸色灰败得像死人。
“报警!对,报警!”
3.
我猛地回过神,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屏幕解锁好几次才成功,110三个数字按得异常艰难。
电话接通了,接线员冷静的声音传来:“您好,110报警中心。”
“宿舍、死老鼠、还有、人的手指!”我的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臭味、很大的臭味!你们快来!化工职业学校,男生宿舍楼,304!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