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夜夜播放的鬼故事磁带突然卡带,嘶哑重复着“我在你床下”。
第七天凌晨,腐臭淹没了整层楼。
我们撬开舍友床板发现密密麻麻的死鼠堆里。
混着半截被啃光的播音员断指。
而那个最爱听鬼故事的舍友,正蹲在角落歪头笑:
“她说...下一个轮到你了。”
1.
我们304宿舍,大概是从张涛迷上那盘旧磁带开始变的。
那是中专二年级一个闷得人喘不过气的夏末,空气黏腻得像糖浆,裹着汗味、劣质洗衣粉和若有若无的铁锈气。
张涛不知从哪个旧货摊淘来一台老式随身听,还有一盘缠着暗红色细线的空白磁带,标签早没了,只有用黑墨水写的几个歪扭小字:“夜半诡谈”。
他就此上了瘾。
每晚熄灯后,宿舍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窗外工地渗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铁架床和杂物的轮廓。
鼾声、磨牙声、梦呓声渐渐起来,然后,就是张涛那边“咔哒”一声轻响。
阴冷的电流杂音先淌出来,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说不出的怪,嘶哑,黏稠,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像湿冷的舌头舔过耳膜。
讲的都是些老套的校园鬼故事,厕所隔间的红手印,走廊尽头多出来的台阶,自习室镜子里的人影。
内容其实没什么新意,但那声音钻进脑子里,让人浑身不自在。
“关了行不行?瘆得慌。”
对铺的李强翻了个身,床板嘎吱一响,带着火气。
“听完这集,就这集。”
张涛的声音裹在毯子里,闷闷的,透着一种古怪的兴奋。
我屏着呼吸,感觉那女人的声音像冰冷的蛛丝,缠得越来越紧。
下铺的陈强没什么动静,不知道睡没睡着。
第三天,事情开始不对味。
那晚的鬼故事讲到一半,随身听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刺啦”声,像是磁带被猛地扯变形,又混杂着某种细小尖锐的东西反复刮擦金属的噪音。
所有人都被惊得一哆嗦。
“我靠!张涛你搞什么鬼?”李强猛地坐起来骂道。
杂音持续了几秒,陡然消失,随后,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变了调。
不再是平铺直叙的讲述,而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恶毒的低语,背景里总有细微的、湿哒哒的咀嚼声。
“疼啊,冷。”
“为什么,不看我。”
“就在,你,下面。”
第四天,宿舍里开始有味儿。
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肉放坏了又混着点铁锈的腥气。
很淡,但固执地盘桓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我们翻遍了角落,什么都没找到。
张涛却像是闻不到,每晚依旧雷打不动地塞着耳机,整个人缩在阴影里,只有耳机孔里漏出一点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嘶哑声。
第五天,李强拖着扫把清理床底,“哗啦”一声扫出几只死苍蝇,翅膀支离破碎,旁边还有一小撮黑灰色的、硬邦邦的毛。
他恶心得直骂娘。
那腥臭味似乎又浓了一点点。
第六天,轮到我值日。
下午没课,我想把暖水瓶底下积的水渍擦干。
弯腰探手进去,指尖碰到一个软塌塌、有点弹性又带着点腐烂韧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