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满,手指松。
箭啸破空,钉在他前方敌军喉间。
顾九思回头,冲她挑眉。
柳玉茹冷嗤:“别误会,我只是嫌他挡路。”
他笑,纵马杀入敌阵。
……
一个时辰后,城下尸山血海。
顾九思拖着断了半截的枪回来,浑身是血,分不清谁的。
柳玉茹靠在女墙,手里拎着酒壶。
见他来,抬手抛过去。
顾九思接住,仰头灌。
酒顺下巴淌,冲开脸上血污。
“还活着?”她问。
“死了。”他答,“被你毒回来的。”
“那就再死一次。”
柳玉茹走近,伸手,啪地合上他头盔面罩。
“顾九思,记住——”
“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得我亲手杀。”
“随时恭候。”
他伸手,想抱她。
柳玉茹退后一步,抬刀,刀背拍开他手。
“先去洗澡,一身血,脏。”
“嫌弃我?”
“对。”
“那你也脏了。”
顾九思猛地将她拉进怀里,转半圈,把她按在城砖上。
血蹭了她一身。
柳玉茹挣两下,没挣开,抬膝顶他。
顾九思闷哼,却不退,低头埋在她颈窝。
“别动,让我抱会儿。”
“就一会儿。”
柳玉茹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推开。
远处残阳如血,照得两人影子交叠。
……
夜里,军医帐外。
顾九思光着上身,肩头缝了七针。
柳玉茹掀帘进来,扔给他一个小瓷瓶。
“金创药,省着用。”
“你帮我擦。”
“自己没手?”
“有,但想你。”
“……”
柳玉茹坐下,蘸药,按他伤口。
顾九思嘶地抽气。
“疼?”
“疼才记得住。”
他学她白天的话。
柳玉茹手一顿,加重力道。
“哎哎哎,媳妇轻点——”
“再叫媳妇,我缝你嘴。”
“行,那叫夫人。”
“……”
药擦完,柳玉茹起身要走。
顾九思一把拉住,将她拽坐床上。
“柳玉茹,合卺酒喝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想赖账?”
“我没答应嫁。”
“碗都摔了,全城作证。”
“那是你逼的。”
“那就逼到底。”
顾九思低头,吻落在她指尖伤口。
“顾九思,你属狗的?”
“汪。”
“……”
柳玉茹被他气笑,伸手掐他脸。
“听着,想娶我,拿整个江山做聘。”
“江山太重,我替你扛。”
“你扛不动。”
“那就一起扛。”
他握住她手,十指相扣。
“柳玉茹,我们一起活,一起扛,一起老。”
“老到牙齿掉光,我还要亲你。”
“恶心。”
“那你答不答应?”
柳玉茹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俯身,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血珠渗出来,正好落在白天她咬的旧疤上。
“标记翻倍,顾九思,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荣幸之至。”
帐外,火把噼啪。
帐内,两人影子交叠,像交颈的鹤。
……
三年后,汴京。
春闱放榜,人潮挤得跟下饺子似的。
“全国首富柳爷,捐银三十万两,修黄河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