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声音淡淡，却压不住怒。
顾九思笑意一敛。
“你想怎么做？”
“老鸨不是爱灌药？那就让她喝个够。”
柳玉茹抬手，少年扔过来一只酒囊。
酒香烈，掺了东西。
顾九思闻闻，挑眉。
“千日醉？你还真舍得。”
“我柳玉茹花钱买的酒，一滴不浪费。”
她转头，看向车内女孩。
“别怕，以后你叫柳小满，跟我姓。”
“谁敢再卖你，我杀他全家。”
女孩眼泪啪嗒掉。
顾九思叹息，解下腰间玉佩，递过去。
“顾家钱庄，凭此佩取银一百两，先压惊。”
柳小满不敢接。
柳玉茹代她收，随手抛回给他。
“顾家有钱，我不差，留着娶媳妇。”
顾九思接住，笑：“我媳妇不就是你？”
“再贫，舌头给你割了。”
她上车，帘子落下。
少年扬鞭，马车动。
顾九思站在雪里，忽然喊：“柳玉茹——”
车窗没掀，只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中指。
顾九思大笑，笑声震得檐上雪簌簌落。
……
回府路上，小厮满仓追来。
“爷，不好了，老爷发话，说你要再逛窑子，就打断腿！”
顾九思把狐裘搭肩上，懒洋洋。
“断就断，反正柳玉茹会接。”
满仓哭丧脸：“她还放话，说你要再敢脱狐裘给姑娘，她就脱你皮。”
顾九思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脱我皮？听起来，挺刺激。”
“……”满仓无语。
“对了，明天送十车炭去柳家，就说她冷。”
“爷，柳家富得流油，不缺炭。”
“我媳妇缺不缺，我说了算。”
“……是。”
……
夜半，顾九思翻墙进柳府。
刚落地，一把刀横在喉。
“柳玉茹，你等我？”
“等你送人头。”
她收刀，转身，寝衣薄如蝉翼。
顾九思眸色暗了暗。
“有事？”
“有。”
“说。”
“来让你抽。”
他张开手臂，笑得痞气。
柳玉茹抬手，却不是抽，而是扔过去一只木匣。
顾九思接住，打开，愣住。
里面整整齐齐，是他当年输掉的所有地契。
“你……”
“我柳玉茹不欠人情，狐裘换地契，两清。”
她抬下巴，眼尾冷傲。
顾九思合上匣，忽然正经。
“柳玉茹，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你？”
柳玉茹嗤笑，指尖点他胸口。
“顾九思，我喜欢你——”
她故意停顿，刀背拍了拍他脸。
“去死。”
顾九思低笑，眼底却亮得吓人。
“行，我死，死在你榻上，做鬼也风流。”
“滚！”
刀风扫过，顾九思翻墙而出。
落地时，怀里多了一只香囊。
他嗅嗅，是药香，治风寒。
夜雪落肩头，他勾唇。
“嘴硬心软，柳玉茹，你完了。”
……
城头烽火连天，狼烟像墨汁泼在夜空。
顾九思扛着长枪上来时，柳玉茹正用帕子擦刀。
血擦不净，她越擦越烦，抬手就要把帕子扔。
“别扔。”顾九思接住，揣怀里，“留着给我当抹额，战死也俊。”
柳玉茹冷声：“想死？问过我的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