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我认罪。”
陈默靠回椅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我们会查清楚的。”他说,“在你认罪之前,我们得先确定,你认的,到底是不是你的罪。”
接下来的48小时,我被反复提审。问题越来越细,从我昨晚穿的衣服,到我和林晓吵架的具体用词,再到我回家后每一个动作的顺序。
我像一个拙劣的编剧,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疯狂填补那些空白的剧情。我说我回家后和她在大声争吵,她骂我,我推了她一把,她摔倒了,然后我去厨房拿了刀……
我说得越多,漏洞就越多。
陈默每次都会在我说完后,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抛出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说你去厨房拿的刀,但我们勘查现场,厨房的刀架上,唯独少了那把水果刀。其他的刀具都整齐地摆放着,没有任何翻找的痕 迹。你是在一片漆黑中,精准地摸到了你想用的那把刀吗?”
“你说你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推搡,但邻居在凌晨一点左右只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之后就再无声响。你们的争吵,是无声的吗?”
“法医报告出来了,”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死者林晓,死于单刃锐器刺穿心脏,一刀毙命。创口平整,角度刁钻,几乎没有犹豫和偏差。周然,你告诉我,一个醉到记忆断片的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我看着报告上的专业术语,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怎么做到的?
难道我不是凶手?
这个念头第一次在我脑海里冒出来,像一根救命稻草。但很快,我就被更深的绝望淹没。
如果我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陈默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想不通了?觉得委屈了?”他冷笑一声,“别装了,周然。你这种高智商罪犯我见多了。一开始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发现证据对你不利,就开始扮演无辜,引导我们去怀疑别人。”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的酒醒了,对吧?那我们就来聊点清醒的。我们查了你和你妻子林晓的社交关系。她有个关系很好的男同事,叫顾伟。最近半年,他们联系非常频繁,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你,知道这件事吗?”
顾伟?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林晓提过他,说是公司新来的项目主管,很有能力。
“我不知道他们……”我艰难地开口。
“不知道?”陈默打断我,“那你老婆的微信里,为什么有你发给她的,顾伟和她一起在咖啡馆的照片?你还配了文字:‘解释一下?’”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我什么时候拍过这种照片?什么时候发过?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因为发现妻子和他人关系暧昧,心生怨恨,才在酒后痛下杀手。这比你那套‘无故争吵,酒后失控’的说辞,听起来要合理得多。”陈默的声音像铁锤,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
“不是的……我没有……”我徒劳地辩解。
“那你为什么要认罪?”陈默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一个无辜的人,会在警察面前,一口咬定自己杀了人吗?周然,你在保护谁?还是在掩盖什么?”